穆溪知将脑袋轻轻的枕在殷无殇胳膊上,就着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天光,贪婪的看着那张俊美无铸的睡颜。
长眉入鬓,鼻梁挺如山峦,嘴唇薄削却饱·满,深邃的五官无一处不好看。
仿佛只要这个人在身边,这些天的劳顿辛苦和煎熬思念,全都得到了抚慰。
若是可以,真想就这么靠在这个人的膀臂里,与这个人相爱相守一辈子,哪里都不去。
可是自己已经没有一辈子可以许诺了,那便只有放手。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能得他多年深情相待,穆溪知,你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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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知只在天亮之前浅睡了一会儿,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加上前一晚还醉了酒,醒来时头疼欲裂。
他动了动,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都被殷无殇搂在怀里,被子严严实实的全部裹在他的身上,而殷无殇自己却只穿着单薄的中衣侧身躺在他的身旁,还在沉沉的睡着。
初起的晨光使屋子里亮堂起来,他这会儿可以清晰的看到殷无殇舒展的眉目,嘴角甚至还含·着一点笑意,与从前每一次偷偷去相府与他密会时一样,头天晚上闹腾的筋疲力尽,第二日晨总能在他的脸上看到同样的餍足。
怕把人吵醒,他费了点劲儿才动作轻缓的从殷无殇的怀里挣脱出来,将被子替殷无殇盖上,然后才掐着疼得青筋暴起的太阳穴离开了屋子。
徐顺早已在隔间用木桶备好了水,他也没进去泡,只用将布巾打湿囫囵擦了擦身,整个过程他都不忍直视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痕迹,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
他兀自气笑,殷无殇这哪里是来送药,分明是饿狼过来寻食。
擦洗干净,将徐顺早已备好的干净衣服穿好,然后走了出去。
徐顺还守在门口,眼下一片乌青,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好。
想到昨晚自己与殷无殇闹出来的动静,穆溪知脸上颇为尴尬。
好在徐顺是宫里调教出来的人,早已练就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要主子需要便能随时随地失明失聪,哪怕房子着火都能面不改色假装没看见的好本领。
徐顺面色如常的拿眼神朝里间看了一眼,然后低声问:“陛下没为那两个女子的事为难相爷吧?”
穆溪知摇了摇头,“他没提,似是还不知道。”
徐顺大大的松了口气,“那就好,奴才整整担心了一个晚上。”
穆溪知怔了怔,“你不会是……一直在门口守着,彻夜没睡吧?”
徐顺指了指最里头的屋子,“那边还藏着俩人呢,奴才哪儿敢睡,若是突然冒头岂不得坏事儿。”
穆溪知忽觉脸上发热,转头看向别处,清了清尚有点沙哑的嗓子,道:“你先去传早膳,待会我跟陛下用膳的时候,你带她们过来给陛下请安。”
“什、什么?”
徐顺脸色刷一下白了,不可置信的问道:“相爷,您这是,醉糊涂了吗?”
穆溪知脸色漠然又严肃:“本相清醒的很,你照做便是。”
徐顺表情更加焦灼不堪:“相爷三思,陛下的脾气您比谁都清楚,若得知您与那两名女子的关系……必定龙颜大怒,血流成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