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宫里便有传闻,说巫恒大师与孙太后有私情,甚至为了霸占皇嫂眼睁睁的看着先皇驾崩而袖手不救。
殷无殇也正是因为此事才将巫恒囚禁在了乌山寺。
一个是意图反他的母亲,一个是觊觎他的母亲且对他父亲见死不救的叔父。
他穆溪知宁愿即刻赴死,也不会为了多苟活的那点时日,让殷无殇忍辱负重去求那两个人。
“崔太医,关于那千年人参之事,莫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尤其是皇上,一个字都不要提。”
崔太医目光不解的看着他:“可是相爷,除此之外,下官也别无他法了啊。”
穆溪知微微弯唇,风轻云淡的道:“生死有命,既然老天要收本相,本相随它去了便是。”
崔太医哑然,眼中的不解也慢慢变成了复杂。
类似的话,之前他便听穆相说过一次,那时他只觉得惋惜。虽然穆相身居高位,但也毕竟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年轻人,且还是这般的才华横溢,一心为国为民的好官。
可是此刻除了惋惜,更多的是愧疚,他帮着太后害了人家的性命,而人家却以德报怨救了他全家。
若是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人死去,他这辈子恐怕都良心难安了。
崔太医离开的之前从怀中摸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瓶,双手递到穆溪知的面前,道:“这是下官自己配制的药,原本是专门供给……锦华宫的,虽然比不得千年人参的功效,但里头也用了许多极其珍贵难得的药材,每日含服一颗,滋养身体亦有很好的效果。”
穆溪知接过药瓶看了看,专供锦华宫……那便是给孙太后的了。
崔太医给完药便退了出去,穆溪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回到榻上躺下,然后倒出一颗小药丸,含在了嘴里。
孙太后用的,果然都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就连吃的药都跟普通的药味道不一样。
这药丸不似平日里那些汤药清苦,药味也没有那么浓,还有股淡淡的幽香,有种清凉静心的感觉。
穆溪知便在这股舒服的幽香中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他睁开眼时,以为自己已经一觉睡到了天黑。
直到视线慢慢变得清晰,才发现是窗户都被一层帷幔遮挡住了,屋子里才会这么昏暗。
而殷无殇就在这不怎么明亮的光线里,正在伏案写着什么。
穆溪知的角度刚好能看到殷无殇线条凌厉的侧脸,漆黑入鬓的长眉,高如山峦的鼻梁,朱红微抿的薄唇。
虽然此时的模样已不似年少时那般鲜衣怒马,深邃的五官却显得更加俊逸非常,英姿勃发了。
而自己明明比对方小了五岁,却已经仿佛成了垂暮老人,缠绵病榻,数着时日过活了。
穆溪知极轻的叹息了一声。
殷无殇竟也听到了动静,马上起身走过来,轻声道:“你醒了,可觉得饿了?”
穆溪知点了点头,的确是感觉腹中空空。
“什么时辰了?”
“刚过午时。”
殷无殇边说边扶着他坐起来:“你稍微缓一缓再下地,我让李忠先摆善。”
“嗯,好。”穆溪知情绪不高·地低声应着。
殷无殇盯着他看了看,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