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没等穆溪知说话,李明卓便走了过来,板着脸道:“在朝为官,最忌结党营私,你们几个是想害穆相吗?”
接着费正也走了过来:“李阁老说的对,众目睽睽之下就敢拉门结派,简直不知所谓。”
再接着唐兆和王念也走了过来……
“费大人言之有理,年轻人做事要脚踏实地,切勿急躁。”
“更不要想着攀附权贵,巧走捷径。”
穆溪知:“……”
孔耀:“……”
孔耀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大能耐,一句话招来了四位朝中大员,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朝自己的嘴狠狠的抽一巴掌。
这四个年轻官员因救命之恩跟穆溪知亲近,但见了费正等人就像老鼠见了猫,更别说还有李明卓这种阁老级别的重臣元老。
孔耀弯着腰拱手认错:“下官知错了,还望各位大人高抬贵手。”
其他三人的眼神也都可怜巴巴的,看得人穆溪知都不忍心了。
他笑着帮忙解围:“算了,只是句玩笑话而已,各位大人就别吓唬他们了。“
孔耀闻言连忙跟着点头:“对对,下官就是同相爷开句玩笑而已。”
其他几人都没再说话,唯独费正冷笑一声:“小小六品起居郎,居然敢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开玩笑,看来你们二位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穆溪知:“……”
同个六品小官也如此锱铢必较,这个费正可真让人头疼。
唐兆有些忌惮穆溪知,忙笑着打圆场:“费大人,今日是皇上的万寿节,少说两句吧。”
王念也笑着道:“是啊费大人,李阁老还在这儿看着呢,您大人大量,就别跟几个小辈一般见识了。不然阁老该笑话咱们几个以大欺小了。”
费正却非但不领情,还义正言辞:“就算是当着皇上的面,该说的我还是要说,倒是你们两个一而再的讲情,怎么,你们觉得这个起居郎深得圣宠,所以也同穆相一样,想与其交好吗?”
跟前的所有人:“……”
穆溪知微微叹气,某些棒槌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句话就能波及一大片,从几个低阶小官到一品大员再到穆溪知本人,无一幸免。
他看了看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似笑非笑的道:“费大人,是不是最近没什么案子可断,您闲的有些空虚了?”
费正:“……”
其他人:“……”
费正:“穆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穆溪知微微挑眉:“不然你为何非得小题大做,把我们这些朝廷重臣同一个六品小官往一块扯?”
费正:“本官只是就事论事。”
“你这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没事找事。”
穆溪知说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可谁都知道,本相才是简在帝心最得圣宠的那个人,你若真想找事,不如说他们都想与本相交好,然后再去皇上面前参本相一本,说本相笼络朝臣结党营私,何必去为难几个微末小辈?”
费正:“……本官没有要参奏谁意思。”
穆溪知自然知道他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他快点闭嘴,省得把那几个年轻小官给吓坏了。
“原来费大人也是在开玩笑啊。”
穆溪知说着看向孔耀几人,“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寿宴就要开始了,你们还不去帮忙做准备,难道还想继续留下听费大人讲笑话吗?”
费正:“……”
孔耀几人:“……”
“是是,下官等这就去。”
待几人离开,穆溪知转过身看向李明卓,笑着道:“阁老,离寿宴开始还有一会儿,咱们不如先去角落里偷会儿闲吧。”
李明卓笑着点头:“好啊,我这把老骨头的确站得有点腿酸了,诸位一起过去坐坐吧。”
寿宴摆在大殿里,大殿的四角都安放了供宾客随从小歇的桌椅。
几个人在角落里围桌而坐,立即有宫人奉上茶点。
李阁老悠然品茶,穆溪知眯眼吃点心,费正坐在椅子上板着脸,不吃也不喝,活像谁欠了他八百贯。
唐兆和王念则边吃边喝边聊天。
唐兆:“听闻这次前来贺寿的有好几个诸侯国的国王,今日怕是有的忙喽。”
王念:“是啊,希望这会儿不要来人烦咱们,能安安静静的歇一会儿。”
但是很显然,两人这个小小的愿望是不可能达成的。
刚才几个人争执之时,就有一些朝臣在旁看热闹,现在热闹没了,自然就要往前凑了。
毕竟李阁老和丞相大人坐在这里,那些下官们不可能不趁此机会上前寒暄套近乎。
总之,他们这个角落就没有安静过,前来问安的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
唐兆和王念非常绝望。
因为几乎每个过来寒暄的人都会提一嘴之前三司会审的龙袍案。
而那个案子则是他们为官以来最大的失误和耻辱。
“几位大人这次的龙袍案审的可真是雷厉风行啊。”
“那萧贼太善伪装,蒙蔽太多人,幸亏几位大人洞若观火,才揪出其包藏的祸心,荡清朝堂啊。”
“对啊,下官实在是敬佩之至。”
……
诸如此类,几乎每个人都换汤不换药的来这么一套开场白。
可这些夸赞的话,同扇三人的耳光没什么差别。
费正的脾气原本就像块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冷着脸不说话旁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唐兆和王念心里则是叫苦不迭,只能干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人家真正将案子理清的正主就在这儿坐着,他们总不能厚着脸皮将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龙袍案结束后,皇上迟迟没有下旨责罚他们失察失职之罪,估计都是穆相替他们说了话。
穆溪知明白他们的尴尬,所以干脆拉着费正一起来当挡箭牌。
俩人一个冷冰冰硬邦邦一言不发,一个含糊其辞敷衍至极。
费正凭一己之力将来人冻走了大半,剩下那一小半非要留下来聊几句的,又总会在穆溪知这里碰壁。
基本情况大概是这样的——
礼部的官员:“听闻三司会审那日,相爷也在旁督办听审了?”
穆溪知装傻:“你听谁说的?”
“不是吗?难道是下官听错了?”
穆溪知:“也不算全错,只不过本相那日不是去督办,就是闲得无聊,单纯去凑个热闹。”
“……”第一个被成功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