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饭居然还不忘在桌子底下挑逗他,穆溪知气得不行。
而罪魁祸首偏偏还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迎着他恼怒的视线,居然俊脸无辜地问他:“怎么了相爷?”
穆溪知:“……”
真是生病都不耽误他发骚。
还当着奴才的面半点都不知道遮掩。
都说年纪越长越稳重,这人怎么反倒越来越不正经了?
病才稍微好一点就开始嘚瑟。
穆溪知止住咳嗽,将绢帕丢在桌上,淡淡道:“这饭还吃不吃了?”
“吃,怎么不吃呢。“
似是看出穆溪知的不悦,殷无殇识相地没再揪着刚才的话头问,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他面前的那道虾仁鸡蛋羹,嗓音低沉带笑地道:“溪知,我想吃那个菜,你喂我一口呗。”
穆溪知:“……”
穆溪知特别无语地看着他。
生个病又不是手废了,干什么要让他喂?
直接端起鸡蛋羹放到了殷无殇的跟前,“李公公,伺候你主子用膳。”
突然被点名的李忠:“……”
撒娇未成功却好像反被嫌弃的殷无殇:“……”
接下来殷无殇果然老实了不少,穆溪知终于顺利地吃完了这顿饭。
李忠随后奉上两杯热茶,笑着道:“今晚月色正好,天气也是温暖宜人,皇上和相爷要不要出去走走?”
想到晚膳两人都吃了不少,穆溪知欣然点了点头,对殷无殇道:“听说神医谷奇花异草甚多,每年春季花开时节,谷中都飘散着一股奇异的幽香,皇上可愿意陪我去夜赏一番?”
“求之不得。”
殷无殇说着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牵住了穆溪知的手。
对方宽厚的掌心很干燥,虽然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滚烫了,但还是比常人的体温高出不少。
穆溪知微微蹙了下眉,心中有些疑惑,巫恒大师乃是当世神医,怎么殷无殇这小小的风寒却连绵了好几日都没能褪热呢?
于是对李忠道:“李公公,你去将巫恒大师请过来,让他再给皇上瞧瞧,看看用不用行针辅助退热。”
不等李忠说话,殷无殇就道:“白日里皇叔已经来瞧过了,我这点小毛病,黑灯瞎火的,就别折腾皇叔再跑一趟了。”
穆溪知以为他是怕扎针,笑着道:“你若是真为巫恒大师着想,就赶紧好起来,省得砸了人家神医谷的招牌。”
说完也没容殷无殇接话,便对李忠道:“你亲自去,见到无生大师就说我身体有恙,劳烦他老人家来给瞧瞧,另外备顶软轿,好好的把人接过来。”
李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下意识地与皇上对视了一眼,然后才道:“好的,奴才这就去请。”
夜间谷中幽暗,两人也没走太远,只在附近转了转,便回到了山洞。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帷幔外头传来脚步声。
穆溪知起身去迎,却发现来人根本不是巫恒大师,而是一个看起来稍微年长些的弟子,手里提着药箱。
李忠走在前面,见状忙笑着解释道:“相爷,巫恒大师有事出谷去了,这位是巫恒大师的首徒,医术也很不一般。”
穆溪知定睛瞧了瞧,的确是经常跟在巫恒大师身边的那个弟子。
来人神情似乎有些紧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草民陆风,拜见皇上,拜见相爷。”
穆溪知连忙虚扶了一把,道:“小神医不必多礼,快请起吧。””
陆风站起身的时候额间已见了汗珠,连声道:“相爷谬赞了,草民愧不敢当。”
穆溪知唇边勾起一点微笑,温声问道:“大师一向甚少出谷,外头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陆风结结巴巴的道:“回、回相爷的话,师父出谷具体去做什么,草、草民不知。”
穆溪知瞧了眼对方已经往下滴的汗珠子,不由得蹙了蹙眉,心想这人也不是第一次见他跟殷无殇,怎么就局促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行了,时辰不早了,赶紧诊脉吧。”
殷无殇出声地打断对方的话,看了穆溪知一眼,“你先还是我先?”
“我先吧。”
穆溪知说完便转身坐到椅子里,撸起袖子将皓白的手腕搭在了脉诊上,当陆风躬身立在一旁,将指腹搭在他的脉上。
穆溪知不由得眉头蹙得更深,因为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指在发抖,指尖都是冰凉的。
巫恒大师的首徒,居然胆子这么小吗?
“脉象如何?”殷无殇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虑。
陆风连忙道:“回禀皇上,从脉象上看,相爷并无大碍,只是身子有些虚乏,只需喝点药膳补汤,再好好休息个几日便可。”
胆子虽然不大,医术到还尚可。
穆溪知在心里评价完这一句,道:“那你再给皇上瞧瞧,他这热证持续了好几天了,不知为何还是没有完全退。”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刚刚说到“热证”二字的时候这个陆风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轻轻地抖了一下,额头上的汗也连着掉了好几滴。
“哎呦陆大夫,咱们皇上和相爷都是和善的人,你不必这么紧张害怕,瞧瞧这汗出的。”李忠在一旁笑着说道。
陆风闻言忙用衣袖试了试汗,神情有些尴尬地道:“草、草民一直身居谷中,没、没见过什么世面,有失礼之处,还望皇上和相爷海涵见谅。”
说完便又跪在地上,给殷无殇搭了脉。
穆溪知见他手指刚一收回,便问:“如何?”
陆风继续磕磕巴巴的道:“皇、皇上的龙体没有大碍,只要保持身心愉悦,再辅以汤、汤药,很快便能痊愈。”
穆溪知又问:“那用不用换个方子?”
陆风连连摆手:“请皇上继续用草民师父开的那个方子就好,无需更换。”
穆溪知又问:“那用不用做个针灸什么的?”
陆风道:“不用。”
穆溪知点点头:“有劳小神医跑这一趟了,李公公好生将人送回去吧。”
李忠似是如释重负地轻轻吐了口气,然后甩动了一下手中的浮尘,道:“陆大夫请。”
穆溪知目视着陆风收拾东西离开,若有所思地道:“殷无殇,你有没有觉得,这个陆风有点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