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城甩开扶他起来的人,吼道:“你少他妈巧言令色的给自己脱罪,带兵侵入南疆的不是你老子吗?你身上流的不是云国皇室的血吗?你这些鬼话留着去糊弄皇上吧,我不吃你这一套。”
“既然如此,那你就杀了我啊。”
穆溪知说着向前迈步,一步一步走到薛城的跟前,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杀了我,你的仇就报了,恨意就消了,然后你就可以带着你那一众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心满意足的共赴黄泉给我陪葬了。”
薛城顿时被激得失去了理智,当即就去拔刀,一旁的副将见状大惊,一把将人死死抱住,喊道:“将军,将军冷静!他是一品大员,杀了他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薛城哪里还听得进去,双臂一挥就挣脱了杨青,寒刀烈烈生风的砍向穆溪知,但是刀刃还没等到跟前,就被甲二一个旋身踢到了手腕。
薛城手腕一麻,刀柄瞬时脱离掌控朝穆溪知飞了过去。
杨青登时脸色大变,见阻挡已来不及,情急之下直接用身体挡在了穆溪知的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眼前虚影闪过,只听当啷一声,已经袭到面门的寒刀被击落在雪地上。
冰冻的地面无比坚硬,钢刀却钉入地面足足半尺有余,震得旁边的一众兵将皆微微变色。
而那个将刀挡下的少年,甚至剑都未出鞘,只那么随便一挥,就把他们将军的刀给打飞了。
所有人被穆怀高深的内里给震惊住了。
杨青最先回过神来,忙单膝在穆溪知跟前跪下,沉声说:“相爷受惊了,将军今夜吃醉了酒,言语冒犯之处,还望穆相海涵网开一面。”
没等穆溪知说话,薛城就在那边怒吼道:“杨青,你给我站起来,跪他一个云国狗贼做什么?”
杨青没吭声,垂着脑袋没敢看他。
穆溪知也没搭理薛城,只垂眸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杨青,问:“你刚才为何要舍命救我?”
杨青道:“无故刺杀朝廷命官,等同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属下不能连累家人一起遭受这无妄之灾。”
穆溪知这才抬头,转身看向薛城身边的一众人,淡声道:“诸位这场戏看得挺欢快,看来只有杨副将一人担忧家人老小的安危。”
他话音一落,面前顿时哗啦啦跪下了一大片。
薛城在听完杨青的话脑子里的热血就瞬间凉了下来,但自知理亏却不想认错,梗着脖子道:“我薛城一人做事一人当,与其他人无关……”
“可他们都是你的下属。”
穆溪知说话时穆怀将一个手炉塞给他,他接过将微微发抖的双手覆上去,努力压着嗓子被冻出的颤音:“将领犯错,下属旁观却不知规劝,甚至在你言语间冒犯皇上的时候还笑着起哄,这叫无关?这叫犯上!若是本相奏你一本,你猜你与你这一众兄弟的下场会如何?”
薛城面色一白。
后面的话穆溪知没再继续说,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太打薛城的脸,叫薛城以后在下属面前失了威信,毕竟薛城还要继续做这北疆军的统帅。
韩家世代忠良镇守南疆,男儿基本都战死杀场,到薛城这里只剩他一个人。
薛城是个统帅三军的好苗子,但易冲动,勇猛有加沉稳不足,火爆的性子需要磨炼。
他继续道:“或许皇上会念在与你师出同门的份上饶过你,但你的这帮兄弟与皇上可没有同门之宜。”
薛城看了看身边都抬眼望着他的兄弟们,终于双腿一曲,单膝朝穆溪知跪了下来,沉声道:“末将知错,请穆相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