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医愣了愣,震惊道:“您的意思是,皇上一早就知道皇后娘娘她没有……”
穆溪知点了点头:“所以您不用担心,只要顺着皇上的意思,对外宣称皇后娘娘胎相稳固就行,至于生产之日那个孩子从何而来,就让皇上自己去想办法吧。”
“……”
崔太医愈发震惊!
皇上这是想用别人的孩子来冒充皇嗣?
简直是旷古奇闻……
穆溪知的声音将他从震惊中拉了回来:“崔太医,说完了旁人的事,现在是不是该轮到我了?我还能活几日,或者几个时辰?”
崔太医的目光瞬间从震惊化成了悲悯:“相爷您怎么知道……”
穆溪知笑了笑,道:“我醒来之后,你没有急着过来给我诊脉,也没有开方子让徐顺熬药,那不就是已经无药可救,没有诊脉开方子的必要了么。”
“……”
所以您为什么还能如此没心没肺的笑出来?
崔太医深深的叹了口气:“下官无能,请相爷恕罪。”
穆溪知摇摇头:“这几个月若没有您的悉心医治,恐怕我早已经入土了,能多活这些时日,还做完了我想做的事,我应该感谢您才是。只是,我刚才醒来感觉有些奇怪,仿佛身子轻松了很多,眼睛也看得清了,崔太医,我这是回光返照吗?”
崔太医:“……”
行医大半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病人这般风轻云淡的问出自己是不是“回光返照”的。
那语气寻常得就像是在问“我这新衣袍好看吗?”
崔太医满眼复杂地看了他片刻,才再次深深的叹了口气,开口道:“常言道天妒英才,慧极必伤。相爷的确是太过聪慧,连老天爷都嫉妒了。”
这话说得委婉含蓄,但也等于默认了他的说法。
穆溪知依然神色淡然,只是手指抓紧了被角,沉默良久才轻声问道:“南疆到京都,来回最快也需要七八日,崔太医觉得,我能等到皇上回来吗?”
崔太医一噎,心头酸涩。
穆溪知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了,微微垂眸笑了下,轻声道:“我就是随口问问,崔太医不必为难。”
烛火明灭,崔太医看着那张年轻失落的脸庞,忽然有些揪心。
沉声道:“相爷先不要灰心,天亮之后下官便回趟神医谷,听闻谷主与太后有些私交,看着太后的面子,求两片古参的叶子,谷主应该不会拒绝。”
穆溪知一怔,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算了吧。”
崔铭已经被神医谷除名多年,何必让人一把年纪为了自己回去低声下气的求人。
不等崔太医说话,楚玉便同甲一还有徐顺三个人前后走了进来。
穆溪知便道:“崔太医为我操心劳累,快随徐顺去外殿坐着喝盏参茶,然后便回去歇息吧。”
徐顺将一盏参茶放到榻边的高几上,叮嘱了一声“主子趁热喝”,然后便端着另一盏参茶引崔太医去了外殿。
等二人离开,甲一才出声道:“相爷有何吩咐?”
穆溪知端起参茶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发干的火喉咙,才道:“我总觉得这次边疆战乱起的蹊跷,你可曾从长公主和谢驸马的嘴里审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