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闭上眼睛的时候,殷无殇刚刚一举攻下云国,亲手活捉了穆若寒。
看着殷无殇滴血的帝王剑,那个草包吓得双股颤颤汗出如浆,稍一逼问便将云国皇室的所有解毒秘方全部献了出来。
拿到了最想要的东西,殷无殇命人将穆若寒押了下去,用过午膳之后便与萧老将军薛城等几个心腹商议劳军,守城,官员临时替换等诸般事宜,直到傍晚众人方才离去。
李忠上前道:“皇上,您已经两天两夜没阖眼了,奴才已经把床榻收拾干净,您好歹歇息一会儿吧。”
殷无殇手里拿着官员暂派名单,眉眼不抬,也不搭理他。
李忠便笑着继续道:“适才军医还特意叮嘱奴才,说您身上伤口多,多休息才能好的快,奴才是担心,若是回去相爷见了您的伤口,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殷无殇闻言果然将眼皮抬了起来,然后将手里的名单也放下了,起身往榻边走。
“心不心疼不知道,但若是看到朕的伤,他那个性子,脾气肯定是要闹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含笑,眼睛里满是温柔。
李忠心道不管是心疼还是闹,反正管用就好,赶紧跟着上前:“奴才替您把外袍宽了,躺着也能舒服些。”
殷无殇没反对,抬起胳膊让李忠伺候着脱掉衣袍倒在了榻上,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些遗憾的想,若是溪知此时在身边就好了。
南疆一役,是他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御驾亲征,也是第一次建下如此不世之功。
他欣喜若狂,却无人分享,而自幼的教养让他必须在下属面前喜怒不形于色,保持帝王的威严。
若是溪知此刻在侧,他定要将这胜利的喜悦全数说与对方,再将人拥在怀里好好的亲热一番……
许是睡前有所思,那人竟真的入了梦。
穆溪知穿着一身素白的丝绸锦袍,立在榻前唇角微翘,一双凤眸满载柔情的看着他。
殷无殇被那眼神瞧得不由一荡,伸手便将人拉入怀中。
殷无殇正想为所欲为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薛城的声音:“皇上,皇上?”
美梦在关键时刻被打扰,这令殷无殇十分的不爽,他坐起身,看着薛城那张笑得十分欠揍的脸,语气很不好的问:“何事?”
薛城眼神透着某种玩味的兴奋对他说:“我刚才带人巡视皇宫,你猜怎么着,居然发现了一处藏宝的密室,我便挑了两箱好的叫人抬过来给你。”
两人原本就是师兄弟,这些日子并肩作战,互相都在危急关头救过对方的性命,彼此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同生死共患难的过程中亲近了不少,言语之间也变得有些随意起来。
若是搁在平时殷无殇会挺高兴,但现在却想一拳挥到对方的脸上。
他已经半个月没见到溪知了,好不容易在梦里相会一次,还被这个棒槌给吓跑了。
叫他怎能不生气。
所以他仍旧冷着脸:“弹丸小国能有什么宝物?无非就是些黄白之物,你给弟兄们分了就是了。我有多久没睡过觉你不知道么,居然为这点小事来打扰我休息?”
薛城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有些讪讪的挠了挠脑袋,道:“我就是见其中有两箱子物件做工极为精巧,就想着让你看看,或许可以带回去送给穆相和后宫的娘娘们……”
殷无殇冰冷的表情顿了下,道:“既如此,那便抬进来看一看吧。”
后宫那些女人他没空惦记,若是真有好东西,倒是可以给溪知带回去几样。
薛城闻言立刻指挥外头的人将两个红木箱子抬了进来,指着其中一个檀木箱子道:“这里面都是玉器和字画,穆相应该能喜欢。”
说着又指着另一个镶着金边的红木箱子,眼神玩味的嘿嘿的笑了两声:“至于这一箱首饰……算了你还是自己慢慢看吧,我去跟弟兄们分钱了哈。”
薛城说完就跑了,李忠正好端着晚膳进来,叹气道:“奴才就出去这么点功夫,薛将军怎么就进来把您吵醒了?”
殷无殇身体的反应还没下去,他只好披着外袍下地,道:“说是找到了两箱子宝贝让我带回去给你家相爷,打开看看都是什么?”
李忠连忙放下饭菜走过来将箱子打开。
第一个箱子里装的基本都是玉器和字画,殷无殇垂眼扫了一遍,也没有见到一样入眼能够配得上他的溪知的。
殷无殇又朝第二个箱子看去,眉心登时跳了跳。
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首饰,而是整整一箱子淫具。
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且做工精致,样式考究。
纵然他生长在宫廷,少年时便有太监教导人事,也未曾见过这么多的花样……
怪不得薛城刚刚离开的时候笑得一脸淫荡。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禀道:“陛下,有甲统领的飞鸽传书到。”
殷无殇立刻收回视线,眼神示意李忠将箱子盖上,轻咳一声,道:“拿过来。”
来人双手呈上,殷无殇拿起纸卷展开,目光刚落下去,整个人便如遭雷击,脸色煞白,高大的身形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跌坐在榻上。
李忠大惊,伺候多年,从未见过皇上如此模样,忍不住问道:“皇上,发生何事了?”
殷无殇目光怔怔,薄唇颤着却半晌未发一言,铁骨铮铮的身躯竟在微微颤抖。
李忠连忙又端起热茶递过去,道:“皇上,您先喝口茶缓缓。”
下意识瞟向那张飘落在地上的细长纸条,上头一行字顿时跃入眼中:【甲一跪禀,穆相毒发,清晨卒于南山外。】
李忠手一抖,茶盏跌落在地。
殷无殇像是被瓷片碎裂的声音惊回看神,忽地从榻边跳起,便急急的往外走边自言自语的道:“不可能,真不信,定是甲一胡说八道,朕这就回去宰了他……”
李忠怔了一瞬,随后抓起外袍和鞋子追了出去:“皇上,您还光着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