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跨出诏狱大门刚上马车,甲三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跟前:“皇上,相爷,属下已将那暗中往萧府藏龙袍的人拿住。”
殷无殇昨夜几乎没怎么睡,此刻已有些困乏之态,有些烦躁的皱眉道:“人抓住了就直接送进诏狱,这等小事何须禀报?”
甲三道:“属下原本也想把人送到诏狱的,但他一直替萧侯喊冤,还嚷嚷着说要去敲登闻鼓,属下担心他会坏事,所以就暂时把人扣下了。”
“哦?”
穆溪知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问:“他是如何说的?”
甲三道:“那人自称是萧府负责采办的家丁,说那东西绝非萧侯所质,而是他今日午时外出采买日用吃食物品时被人偷着藏进货车上的物品中的,直到回府之后清点货物才发现多了包东西,而且在看到是件龙袍之后便立刻禀告了萧侯,萧侯当时便命他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就焚毁,结果没等动手就被锦衣卫给搜了出来。”
穆溪知听完点了点头:“你做的好,此人的确不能送到诏狱。那人既为萧府采办,必定是萧侯的心腹,那就直接处置了吧。”
“属下遵命。”
甲三立刻离去,殷无殇才问:“为何不留着那人,以便追查龙袍的来处?”
穆溪知反问:“为何要追查?”
殷无殇一怔,便听穆溪知继续道:“那件龙袍就是给萧远山定罪最合适的证据,如此一来,刘炳义供词里说的那些其所犯的谋逆之举便正好合情合理,也就不必牵涉出善乐与萧远山那些龌龊之事了。”
殷无殇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问:“溪知,你老实说,你当初是不是对锦阳动过心?”
穆溪知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一愣:“……什么?”
殷无殇蹙眉:“若不是旧情难忘,你为何要维护你那前岳母?”
穆溪知:“……”
这理直气壮气势汹汹酸气冲天的质问……
“皇帝陛下,您这思维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穆溪知有些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善乐与你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毕竟是同一个父亲,她与萧远山的奸情若是传出去那就是皇室丑闻。都说家丑不外扬,难道你愿意听到街头巷尾到处流传皇家女淫~荡无耻的流言吗?若是史书之上留此一笔污名,就算你不在乎,恐怕先皇也要气得掀翻棺材板出来骂你了。”
“原来是这样啊。”
殷无殇听完脸上立刻露出一抹心虚又讨好的笑容:“我的溪知果然处处为我着想。”
穆溪知却板起了脸,并且扭向一边,不冷不热的道:“皇上想多了,我这是对锦阳郡主旧情难忘,所以为我那前岳母着想呢。”
殷无殇:“……”
皇帝陛下能屈能伸:“我刚刚就是脑子一时抽筋,顺嘴胡说的,你别同我一般见识。”
穆溪知依然扭着脸,不看他。
“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向你道歉,神仙哥哥就原谅我这一回儿吧。”
依然是不搭不理。
见撒娇也不管用,殷无殇干脆直接将人拽进怀里:“你若是还生气,我可就亲你了啊。”
“……”
穆溪知哂笑一声:“皇帝陛下这威胁人的方式,也挺别具一格的。当着满院子的侍卫你都亲过了,你觉得在这只有你我的马车里,我还会怕吗?”
“溪知你这话说的像是盛情邀请一样,那我就不客气了。”
殷无殇十分不要脸地说完这句话,便低头吻了下去。
其实穆溪知并没有真的因为殷无殇那几句话生气,只是想借机跟殷无殇算算傍晚时的那笔账。
对于一些会经常见到的人,他现在虽然已经不想再去刻意去掩藏两人的关系,但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亲我我。
即便那些都是殷无殇的近身护卫也不行,若是这次他默许了,那以殷无殇的性子,以后当着别人的面也敢胡来。
就算殷无殇不在乎,他的脸皮还没那么厚。
可显然他还是低估了殷无殇厚脸皮的程度,因为某人的手爪子已经探进了他的衣襟,一边亲着他一边道:“可你知道的,我这人没什么定力,说不定亲着亲着就控制不住想做点别的了……”
穆溪知:“……”
他连忙按住对方的手,偏开脸道:“好了,我不生气了,你起开。”
殷无殇的动作果然停住了,却没有起开,就那么贴着他的唇角问:“真不生气了?”
穆溪知推他:“真的真的,你快点起开,离得这么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殷无殇低头瞅了他片刻,才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退开身形,道:“气消得还挺快的。”
穆溪知侧眸看他:“怎么,我这气消得快,皇上还不乐意了?”
殷无殇轻轻叹了口气,忧伤地说:“这不是美人计没用上,觉得有点遗憾么。”
穆溪知:“……”
“你要是劲儿没处使,就下去跟着马车后头跑,别一天到晚竟琢磨折腾我。”
连续两个晚上,就差没把他的骨头拆了,若是今晚再来,他估计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好好,不逗你了,咱们接着说正事。”
殷无殇见他又要冷脸,连忙转移话题:“你说用那龙袍给萧远山定罪我没意见,但那个往萧府塞龙袍的人,就真的不查了吗?”
说起正经事,穆溪知立刻敛起了所有情绪,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清醒又冷静的相爷。
“其实根本不用查,明日早朝一过,自然就知道是谁了。”
殷无殇太没听明白,于是虚心求教:“……还请相爷展开说说。”
“萧远山一生戎马,那些武官肯定对他都颇为敬重,回京之后就算封了侯也只是个富贵闲职不大参与朝事,所以文官那边对他肯定也没什么敌意,对吧?”
殷无殇点头,赞许道:“相爷果然聪慧睿智,即便远离朝堂竟也能将朝中局势看得清清楚楚。”
“少拍马屁。”
穆溪知不领情的骂了一句,继续道:“这样一个忠心为国颇受拥戴的三朝老臣,府中却突然被查出了龙袍说他有谋反之心,若你是朝臣,你会是什么反应?”
殷无殇将自己代入了一下,道:“那自然是不信的。不但不信,还会义愤填膺的替其求情,要求彻查。”
穆溪知点了点头:“正常人的反应都该是这样的,只有一个人会不同。”
殷无殇抢答道:“就是那个往萧府塞龙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