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看着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抓着窗棂的手指颤抖发白。
心里暗暗后悔,刚刚那些话自己为何不等到明天临行前再说。
刚刚殷无殇的锦服冰凉,一看就是顶着冷风骑马过来的,结果人家一腔热忱的赶来,却被自己一盆冷水给泼走了。
这情景跟上元节那日可真像。
他兀自笑了笑,呢·喃道:“穆溪知,你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殷无殇刚从屋里出来,候在外面的李忠便快步迎了上去:“皇上,是传善还是背水?”
“回宫!”
刚将一大盒子奏折费力搬进来气儿还没喘匀的李忠:“……”
“皇上,您不是说,穆相即将北行,今晚要宿在相府共商赈灾要事吗?”
他倒是想,可有人却不乐意。
殷无殇压着火:“这不是被你家穆相赶出来了吗?”
李忠:“……”
穆相怎么就成他家的了?
李忠双腿一软,当即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皇上明鉴,奴才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对穆相绝无非分之想啊。”
殷无殇:“……”
殷无殇气笑:“你少在这儿装傻耍宝,赶紧滚起来。”
“奴才遵旨。”
见主子脸色稍霁,李忠才凑到跟前小声道:“奴才斗胆问一句,穆相当真直接把您赶出来了?”
殷无殇依旧板着脸:“那到没有,但他居然说让朕去对皇后好!”
李忠一听噗嗤笑出来,笑到一半又被自家主子跑来的眼刀吓住,生生将一个还没成形的笑憋成了一脸扭曲。
他努力忍着笑:“我的陛下呦,穆相这哪是赶您啊,这分明是在吃醋啊。”
殷无殇长眉微挑:“吃醋?”
“对呀。这夫妻间吵架闹别扭,女子都爱说反话,尤其是丈夫要纳妾的,正妻都会阴阳怪气的撒娇,嘴上说着你可得对人家好,其实心里指不定多酸呢,嘴上说让你快走快走,心里其实特别希望你留下。”
殷无殇压着已经微微扬起的嘴角,斥道:“胡言乱语,怎可拿穆相与那些无知女子相提并论?”
他的溪知高情远致状元之才,别说是女子,就是男人,放眼整个大殷也没有能与其相比的。
李忠作势在自己的嘴上扇了一下,“是奴才食言了,但正因为穆相才华横溢非同凡响,心里可能才更觉得委屈。”
殷无殇眉头皱起:“你的意思是,跟了朕,他很委屈?”
李忠心道真是要了命了。
自家主子对国家大事都能英明决断,怎么对情爱之事就这么木讷呢。
“陛下是天子,能得您青眼那都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陛下,您也说了穆相不是那些女子可以相比的,而寻常女子尚能有个名分,您这又刚刚立了后,穆相心里自然不舒坦。”
殷无殇问:“他心里不舒坦,为何不直接跟朕说?”
李忠心累:“穆相那样风光霁月的人物,怎会直接表露醋意,只能拐弯抹角的暗示,等着陛下自己发现。”
殷无殇眼眸微眯:“你又没娶过妻,打哪儿知道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话本上。”李忠干巴巴的笑:“都是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