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刺客翻着眼珠看看立在一旁的丁一,又看看穆溪知。
穆溪知道:“丁一,你先出去。”
“可是相爷……”
穆溪知抬手打断他的话:“无妨,本相虽是一介文臣,也不至于畏惧两坨半死不活的烂肉。”
趴在地上的两坨烂肉:“……”
丁一:“……”
“那卑职就守在门外,相爷有事直接唤一声便可。”
丁一刚离开刑房,便见原本瘫在地上的两坨烂肉……不是,两个人突然挣扎着往前爬了两下,然后在距离穆溪知脚边不足一尺的地方停下,趴着朝他磕下头来。
“草民张忠,参见相爷。”
“草民覃义,餐见相爷。”
穆溪知:“……”
自称张忠的人许是见他没说话,忙又道:“请恕草民伤重无法起身,只能如此给相爷行礼了。”
穆溪知:其实这个礼不行也罢。
张忠的人看上去伤的似乎稍微轻一些,于是穆溪知便看着他问道:“你们自称草民,所以并不是太后的亲信?”
张忠道:“草民虽无福成为太后的亲信,但愿为太后赴汤蹈火肝脑涂地的忠心天地可鉴。”
穆溪知:“……”
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穆溪知才道:“你们如此忠义,太后娘娘知道吗?”
“忠义之心,无需言表,草民自己问心无愧便好。”
穆溪知轻轻的低笑了一声:“你们的问心无愧,就是故意被擒,然后满口胡言激怒圣上的找死行径吗?”
殷无殇一向敬重长公主,结果这两人却在供词上对长公主一顿污言秽语,殷无殇怎么能不发怒。
张忠道:“太后娘娘吩咐过,只有这样说,才能引起穆相的注意,才会来亲自审问草民。”
“那倒是,毕竟正常供词里绝不会出现这种鸡毛蒜的皮家常理短之事。”
穆溪知微微眯起凤眸:“绕这么大个圈子,是因为太后不想让皇上知晓吗?”
两人同时点了点头:“相爷英明,太后说若是皇上知道我们是她派来的,非但不会怀疑长公主,还会觉得她是在挑拨离间。”
穆溪知轻嗤:“太后倒是很了解皇上。只是你们为何不暗中给本相传信?那样既可立功又可让皇上避免这场刺杀。放着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用,却偏偏选这种下下之策。”
张忠道:“太后说如今奸佞当道,今上又过于仁厚重情,只有经历这样一场刺杀才能令圣心警醒。即便皇上不信,以穆相的谨慎睿智,也定不会无动于衷坐视不理。”
穆溪知有些一言难尽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边的两人,微微叹息一声:“若是本相没能看破你们供词里的那点端倪,你们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张忠道:“只要能为太后效力,即便是命丧于此,也是值得的。”
穆溪知一时有些哑然,半晌才问:“太后究竟给了你们什么好处,竟能让你们死心塌地到这种程度。”
这蛊惑人心的本事都快赶上邪教教主了。
“我们兄弟二人原本是江湖人,因杀了贪官被判斩立决,是太后在问斩之前用别的死囚换下了我们,如今多活的这些时日已然是赚了……
穆溪知眼神悲悯的看着血淋淋的两个人,冷冷的低笑一声:“太后娘娘还真是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