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微微眯眼,问道:“崔太医,你对本相说这些话,是李忠还是皇上的授意?”
崔太医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任何人授意下官,而是下官觉得,有这些事相爷应该知晓。”
穆溪知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你便说吧。”
崔太医便继续道:“当时皇上的身体非常虚弱,甚至连将您从马车上抱下来都做不到,最后还是徐公公和李公公二人将您抬进了屋里。皇上怕您看到他虚弱的样子担心,就让下官给他开了一副药,效用同您之前服的雪融丹差不多吧,虽然表面看起来精神焕发,但其实对身体伤害极大。”
穆溪知一直垂眸安静的听着,脸上也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情绪,心里虽然仍存着一股怨怼和委屈,却也已经忍不住有些心疼那个人了。
崔太医看他神色已经缓和下来,便也不再多说,将药方交给徐顺,便匆匆的又去给殷无殇的手臂换药诊治内伤。
穆溪知这才抬起眼睛,问徐顺:“刚刚崔太医说的可都是实情?”
徐顺捏着药方道:“回主子,刚刚崔太医说的的确是实情。”
“那为何你一个字都未跟本相提起?”
徐顺立刻跪下,道:“主子恕罪,因为皇上亲自下了口谕,任何人不得向您透露他的伤情。而且主子您的身体本来就没恢复,小的也不想让您多操心,反正皇上身强体壮,那些伤病养一养就好了。”
这些话说得明显偏向自己,穆溪知不由得牵了下唇角,“起来,我只是随口问问,又没怪你,动不动就跪什么。”
徐顺这才起身去煎药不提。
*
接下来的几日穆溪知没再跟殷无殇闹,每日按时吃饭吃药睡觉,至于朝事什么的一概不问,就算殷无殇主动同他说起,他也只是垂着眼眸沉默的听着,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面对他的冷淡,殷无殇逐渐开始烦躁,先是抢了徐顺守夜的活,接着连白日里喂药喂饭喂水的活儿也被他抢夺。
最后竟然将公务都搬到了穆溪知的屋子里,像一头盯着猎物的猛兽一般日夜盯着他。
对这殷无殇的这些行为穆溪知都默然接受,但两人之间依然如履薄冰,没有什么语言交流。
桃花落杏花开,穆溪知的身体慢慢转好,崔太医建议穆溪知每日晚善后都到院子里走一炷香的功夫,因为刚刚恢复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宜走太久。
于是殷无殇便每天手里捏着一支香,十分认真严谨的监督着他。
这一日因为高奇前来汇报朝中情况,穆溪知便在外头多溜达了一会儿,殷无殇在花园里找到他的时候,直接对跟随在侧的徐顺发了火。
穆溪知听他要责罚徐顺,终于开口跟他说了话:“是我觉得这些话花开得鲜艳想要多看一会儿,跟徐顺没有关系,既然皇上不允许,那我明天就在屋里头呆着,不再出来便是。”
殷无殇闻言顿时有些无措,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不让你出来……算了,我不责罚徐顺便是。”
穆溪知淡淡吐出三个字:“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