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穆溪知的语气还是透着疏离,但比起之前的无声漠视,对方只要开口对他说话,殷无殇就已经很高兴了。
然后一高兴就有点想得寸进尺,他小心翼翼的问:“你今日走的有点远了,我抱你回去吧。”
穆溪知抿唇看了他一眼,接着目光瞥了眼他的左手臂,淡声道:“我自己能走,不敢劳烦陛下。”
殷无殇眼里闪过一抹的失望,接着又低声道:“那我扶着你总行吧。”
说完像是怕他不同意,忙又补了一句:“就像徐顺刚刚那样扶着你。”
穆溪知默了默,没有说话。
见他默许,殷无殇暗淡的眼神又有了光,左手扶住穆溪知的胳膊,右臂直接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直接将整个人都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穆溪知:“……”
这跟抱着他走有什么区别?
而且徐顺什么时候搂着他的腰了?
但穆溪知也没揭穿他那点意图,由着那双有力的臂膀“搀扶”着,慢慢的走回屋子里。
但进屋之后殷无殇依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坚持要扶着他躺下。
穆溪知便继续任由他,只是很久没有过如此亲近的接触,身体有些不自在的僵硬。
在榻上躺好,男人的手臂在他温热白皙的颈后离开,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高大身躯俯在他的上方,遮住了烛光,在穆溪知的眼底落下了大片的阴影。
光线极暗,但因为离得近,穆溪知还是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神,幽深,沉冽,似乎已经没有耐性了,眉宇间有遮掩不住的一点火热和躁动,就那么灼热深深的看着他。
男人干燥的薄唇动了又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抿起了唇,眼底的灼热慢慢褪去,变成了一股浓稠的复杂。
穆溪知眼神漠然的与之对视。
自从与殷无殇彻底闹翻那晚开始,他就没再主动提过去见母亲的事。
殷无殇不提,他便不提。
因为他已经做好了决定,等自己身体好起来,便找机会逃出别院自己去找人。
在过去的这几天里,他不与任何人说话,安静的一直在思考,从与母亲见面开始到分开,将整个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虽然的确有疑点,但内心里仍不相信母亲做殷无殇所说的那些事。
而殷无殇看着他这些天默然不语,内心着急压抑,却也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他的溪知自从那晚争吵过之后便好像一夕之间变了个人,安安静静的像是没有了灵魂,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拒绝,但却不跟他做任何交流,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无论从身上,眼里,脸上,都再也看不到从前那个意气风发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光芒的年轻才子,更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儿笑容。
殷无殇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的溪知还病着,还在跟他闹脾气,缓一缓等气消了自然就好了。
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的溪知仍旧不愿意跟他说话,甚至都不愿意拿正眼看他,为数不多的几次看着他的眼神,也和从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