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真是服了这两个人。
“相爷,您想见陛下,奴才现在就去替您把陛下请来便是。太医说您这两日务必躺着好好修养,否则会落下病根。”
穆溪知终于将鞋子穿好,额间的虚汗也滴落下来,落在那低垂的长捷上,仿佛是泪珠一般。
“他生气了,不会来的。我必须去找他当面解释。”
说完便咬牙撑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一步一步缓慢的朝门口走去。
李忠真是要愁死了。
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啊。
看着那道一步一晃反复随时都会倒下去的丞相大人,他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突然开口道:“您若是现在不顾身子找过去,皇上只怕会更生气。”
见对方果然停住了脚步,李忠赶紧走上前继续道:“相爷,您聪明绝顶此番怎么就不明白呢?皇上那哪里是生气,分明是心疼您。”
穆溪知沉默的站在原地,像是定住了一般,不往前走,却也不肯回到榻上去。
李忠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两头倔驴,然后又道:“奴才不知相爷心里是如何打算的,但皇上对相爷的心,奴才是看在眼里的。上一次为了给相爷求药,皇上不仅亲自上了乌山,见了最不想见的巫恒大师,甚至将太后诓骗到了神医谷,只因为那巫恒说须见到太后的面才肯给药。”
穆溪知震惊的抬眸,没想到殷无殇为了替他求那瓶解毒丸,居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他轻声问:“这些事,为何他都没跟我说过?”
李忠微微叹气,道:“不想让您担忧呗。在陛下的心里,什么都没有您的身体重要。所以奴才觉得陛下现在不一定想听您的解释,但一定希望您好好的修养身体。”
这次穆溪知又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慢吞吞的转过身,朝卧榻走了过去。
李忠这才暗暗舒了口气,连忙过去扶着他躺下,又拉过被子给他盖好,刚要问晚膳想吃点什么,便听见对方说:“李公公,你说实话,他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李忠表情一顿,抿唇道:“说实话,不太好。”
穆溪知立刻语气有些焦灼的道:“他哪里不好了?”
见李忠沉默不语,他不由得更加焦急,催促道:“你倒是说呀。”
接着便见李忠忽地双膝跪在榻前,“这些话原本皇上是不许说的,但相爷既然问起,那奴才便如实答了。上次皇上来给相爷送药,回去的路上染上了风寒,也不知道那场风寒为何那般厉害,令陛下缠绵病榻数日,终日咳嗽不止,甚至有好几日都无法起身上朝。”
穆溪知闭了闭眼,心头又胀又疼,知道他会伤心,没想到他竟伤心至此。
“那他现在可痊愈了?”
李忠摇头,“未曾,原本有些见好了,但收到相爷吐血的消息皇上便急的连夜出发来了北疆,皇上心里惦记着相爷嫌马车慢,骑马的时候被冷风一吹便又犯了,这几日一直都靠止咳丹压着。”
提到吐血的事,穆溪知又沉默了。
若非因那两道圣旨,他也不会吐血。
既狠下心做了决定,又何必急吼吼的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