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顺离得最近,立刻伸手将人扶住,惊呼道:“相爷!”
穆怀和甲二也噌地一下窜到近前,直接将还在半跪的薛城撞翻在地。
薛城:“……”
不明白为何自己赔个礼就把人给赔吐血了……
穆溪知抬手抹了下唇边的血迹,笑了笑:“都不用紧张,崔太医说了,我胸中积郁脉络不通,能将瘀血吐出来才是最好。”
穆怀眼眶通红:“殿下莫要骗我。”
穆溪知强撑着站直身体,握住穆怀的手,轻声道:“崔太医的药很管用,我现在已经不用吃雪融丹了是不是?”
穆怀抿唇想了想,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嗯,崔太医是好人。”
徐顺在旁边看得着急,忍不住插嘴道:“穆怀,相爷身体未愈,刚才又在寒地地跪了半天,还是赶紧叫崔太医来给相爷瞧瞧吧。”
不等穆怀说话,穆溪知便道:“本相身体无碍,不必折腾崔太医了。徐顺你去膳房吩咐厨子今日晚膳加两个肉菜,走我的私账,本相今日高兴,晚上同大家共饮几杯。”
薛城刚刚也被穆溪知吐的那一大滩血给吓到了,但一听说有肉吃有酒喝,立刻凑上前来,道:“穆相大喜,的确是该庆贺一番。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徐顺听了真想一个白眼翻死他。
“徐将军,我家相爷吃着药呢,太医交代了,不能饮酒。您还是找别人喝去吧。”
然后便拽着穆溪知往屋里走:“相爷,您赶紧进去歇一会儿。”
穆溪知没再强撑,由着徐顺将他扶进屋里,但也没去榻上躺着,而是坐去了靠窗的竹椅里。
因为那竹椅上洒满了阳光,他想坐进那束光里,因为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快被冰封住了。
他仰头靠着椅背,疲惫的闭上眼睛,嗓音沙哑的道:“徐顺,你也去歇着吧,本相想自己坐一会儿。”
徐顺有点不放心,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退了出去。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穆溪知才缓缓的睁开眼睛,漆黑的凤眸里泛红蓄了泪。
但他仰着头睁大眼睛,倔强的不肯让那泪落下来,直到生生的将那些泪水逼了回去,才缓缓的坐直身体。
然后伸手拿过那卷赐婚圣旨,缓缓在膝上铺开,目光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手指轻轻抚着上面的朱红御印,一颗清泪猝不及防的砸到了御印的字上。
承希……
这个家伙,赐婚圣旨居然用的是私印。
他在下旨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是真的想赐婚还是在赌气?
有没有纠结难过或者是后悔?
或许是真的被自己给伤着了,死心了,所以连下了这两道圣旨,彻底切断了彼此之间所有的退路。
那个英俊的,迷人的,幼稚的,他深爱到骨子里的男人,终于不再属于他了。
以后再也不会因他而悲喜,不会因他受胁迫,也不会因他染上污名。
这些都是他所求的,此刻目的达到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为何他的心里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