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温暖又晃眼，穆溪知躺在殷无殇的臂弯里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前，既躲开了晃眼的日光，也躲开了来往的目光。
虽然不一定有人敢盯着皇上怀里的人看。
昨夜闹得很晚，早晨又来到锦华宫耗了一上午的精神，等回到皇帝寝殿的时候，他已经迷迷糊糊差点睡过去。
等睁开眼的时候殷无殇已经将他放在了善桌旁的椅子上，将一小碗冰奶酪放在他的面前，道：“御膳房新添的冰饮，你身子不好不能多吃，少偿两口醒醒神。”
穆溪知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白玉小碗，他用银质小勺挖了一口送进嘴里，冰冰凉凉的奶香在嘴里化开。
他睫毛颤了颤，斟酌道：“我记得，太后也喜欢吃这个。”
少年时给殷无殇做伴读，也经常一起用膳，每逢夏日总能听到殷无殇悄悄叫人吩咐膳房，午膳时给孙太后送碗冰奶酪，说她喜欢吃。
殷无殇从小就是外冷内热的性子，旁人或许不知，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其实在殷无殇的心里，很重视这个母亲。
虽然不是亲生的。
但他们那时并不知道。
虽然他现在知道了，但他也没准备告诉殷无殇。
殷无殇闻言抬起眼睛看着他：“她今天到底都跟你说什么了？”
穆溪知抿了抿唇，放下小银勺，除了略去孙太后如何顶替殷无殇生母那一段，将其他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其实太后也是受人蒙蔽，不过好在及时醒悟了，虽然给朝局制造了一些麻烦和混乱，但现在也算是解决了……”
“但是为了解决她搞出的那些事情，我们付出多少代价？”
殷无殇打断他的话：“你现在居然还替她说话？”
穆溪知有点无奈：“我不是替她说话，是你问我太后说了什么，我才把她的话都转述给你听，而且我看得出来，她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非常后悔，也及时做出了补救。”
殷无殇冷着脸，咬了咬后槽牙：“她的补救就是逼你去北疆，害你差点丢了半条命？我没有追究，还让她好好的待在锦华宫里养尊处优当她的太后，已经是孝顺至极。她居然还不安分，想利用你来挑拨我跟皇姐？”
穆溪知表情平和的看着他：“殷无殇，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好奇，为何对乐善长公主这般另眼相待？”
殷无殇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垂着眼睛道：“因为她救过我的命。我五岁那年玩儿冰嬉的时候掉进了御花园的湖里，是皇姐不顾性命跳进冰窟将我救了上来，我只是得了一场风寒没多久便好了，但是皇姐却断断续续的病了小半年。后来我才偶然听到太医私下议论，说皇姐当时正赶上女子月信期，大冬天跳进冰窟里，可能会导致无法生育。还好皇姐成婚以后生下了一双儿女，否则我得愧疚一辈子。”
穆溪知心想那双儿女根本就不是你皇姐的，而她的亲哥哥大皇子的。
但是这话无凭无据，他暂时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