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正在为了缓解尴尬往自己嘴里灌茶,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顿时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殷无殇见状连忙给他拍背,结果却被一把推开了。
他只好使眼色命徐顺过来,然后眼睛盯着咳得面红耳赤的人终于止了咳声,才转头看向巫恒大师:“除了注意这个,没有其他问题了?”
巫恒大师假装没看到穆溪知红白交错的脸色,老神在在的道:“相爷的身子毕竟中过毒,就算现在表面看着与常人无异,实则内里还是有些虚亏,所以适当控制一下房事频率还是十分必要的。待会儿我给相爷开一副进补的温补的方子,一定要坚持服用,否则等到……某些时候,相爷恐怕会承受不住……”
穆溪知深吸了一口气,“当啷”一声放下茶盏,温和地笑着道:“皇叔,您辛苦了,喝口茶吧。”
巫恒察觉到再说下去穆溪知脸上就真的挂不住了,于是笑着点了点头,道:“贤侄无需介怀,俗话说疾不避医,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殷无殇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若是再让巫恒这般口无遮拦的说下去,他今晚恐怕就难碰到溪知的半片衣角了。
于是当机立断,立刻把巫恒给送走了。
但是却发现已经没用,穆溪知直接拂袖离开了内间,将自己关进了隔壁的屋子里,无论他怎么敲门求告,就是不给他开门。
就连午膳都没吃,可见气得有多厉害。
其实那扇薄薄的木门随便一脚就能踹开,但是若真强闯进去,那溪知只会更生气。
好在傍晚的时候甲一回来,说是那个南疆医女已经招供,要面见相爷。
殷无殇脑子灵光一动,声称自己也要听听,这才硬跟着凑进了穆溪知的屋子。
甲一风尘仆仆的单膝跪地行了礼,却没见相爷如平时一般叫他起来,而是语气淡淡的道:“你这审人的本事真是日益精进了,一个女子,居然审了整整一天一夜?”
甲一:“……”
今日这风向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悄悄朝李忠看了一眼,只见李忠也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一脸无奈的朝他摇了摇头,又朝皇上的方向努了努唇。
甲一立刻便明白了,这是陛下又惹相爷生气了。
可是又能怎么办?
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只能任劳任怨的替主子分忧。
甲一眼中带着血丝,看样子应该是长久未睡,但依然跪得腰身挺直,不见半点疲累之色:“回相爷,那女子并非寻常百姓,而是原来南疆夏国的一个公主,属下便想将她的底细查得详尽些,是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穆溪知眸底闪过一抹异色,但也没有多意外,他早就怀疑那女子的身份必定不会那么简单。
板着的脸色稍稍缓了些,淡声道:“起来回话吧。”
甲一这才起身,从怀中拿出几页纸,双手递上去,“相爷,这是那南疆医女的供词和属下查到的线报。”
穆溪知接过来,随即扭头看向隔着高几坐在另一侧的殷无殇,眼中带着点揶揄的笑意,只是那笑意透着点凉:“看来皇上艳福不浅啊,人家公主之尊,与皇上也算匹配了。”
殷无殇闻言差点直接站起来,看了看还站在跟前的甲一,勉强稳住继续坐在椅子上,但言语间已经没那么淡定了:“我真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层身份,不信你可以去问薛城他们,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穆溪知也不是真的怀疑他与那南疆女子有什么瓜葛,完全就是心里气儿不顺才故意那么说的。
所以也没接他的话,低眸将手中的纸展开。
最上面的一页是甲一查到的线报,上面写着:那女子名叫夏筝,母亲是夏国皇宫里的一名医女,被酒醉的夏国国君临幸过一次,便有了夏筝,但夏国国君却觉得那医女出身卑贱,将她们母女视为耻辱,无情的将她们赶出了皇宫,所以她这个公主是跟着母亲在民间的医馆中长大的。但是在夏筝十五六岁的时候,她们母女便离开了夏国,不知所终……
穆溪知一目十行就看完了,接着又翻到下一张看供词,大概意思是:夏筝对殷无殇一见钟情,在战场上不顾敌我救了殷无殇的命,殷无殇也对她生出了情愫,对她百般照顾温柔体贴,许诺战争结束后便带她回京将她纳入后宫。但不知为何,殷无殇突然不告而别提前返京,她挨着苦苦相思,一路追到京都,岂料殷无殇却冷心薄情的不肯兑现诺言,还将她丢去了别院照料孩子,就在她心有不甘苦思无法之际,殷无殇却主动找到了她,让她配制一种药,于是她便在那药里动了手脚,只等殷无殇病入膏肓之际,以手中解药与殷无殇交换大殷皇后之位……
穆溪知看完之后,又翻回前一张看了看最末尾那几个字。
不知所终?
穆溪知指尖捏了捏纸业边缘,所有所思。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仿佛还有一个隐蔽的谜团没有露出来。
殷无殇见他板着脸出神不语,忍不住道:“怎么了?是有何不妥吗?”
穆溪知看向殷无殇,凉凉的笑了笑,随即将手里的两页纸递了过去,“皇上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殷无殇见他的笑容心里便莫名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伸出一半的手也急忙缩了回去,干笑了一声道:“你看过就行了,我就不看……”
但话还没等说完,穆溪知就将东西塞进了他的手里,凉飕飕的吐出一个字:“看。”
殷无殇:“……”
殷无殇瞧着对方已经冷下来的脸色,连忙点头道:“好好,看,我看,我这就看,你别动气。”
说完便将皱巴的纸团按在高几上展开铺平,结果视线落下去没一会儿,眉头便深深的皱了起来,看到后面更是直接将那张口供直接丢进了一旁的碳笼里,咬牙切齿的道:“甲一,这就是你审出来的东西?简直一派胡言,全是胡说八道。”
甲一:“……”
他就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