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若是在从前,他肯定毫不犹豫的点头,再告诉对方:在这个世上,你和母妃永远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虽然现在他心里依然是这么想的,也知道殷无殇想听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不想再说那些肉麻的酸话了。
毕竟短短时日里,已经是物是人非。
于是他只淡淡的道:“陛下,食不言。”
殷无殇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暗淡,接着便赌气似的往银碗里哗哗到满了酒。
穆溪知下意识就要阻拦,但还没等他说话对方已经咕咚咕咚把一碗酒全都灌了下去。
穆溪知看得眉心直跳。
又忍不住恼怒。
自己什么酒量心里没点数吗?
平日里三杯下肚就开始胡说八道了,这一大碗下去是想把自己喝死吗?
看着殷无殇白皙的脸庞跟脖子瞬间蔓延起来的潮红,他语气很是无奈:“我只是饿了,想先吃饭,你这又是做什么?”
殷无殇闻言先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接着又像恍然大悟般眸光亮了亮。
“那你吃,听我说就好。”
穆溪知:“……”
他也不是很想听。
许是身份使然,殷无殇说话向来不会婉转,很多时候明明可以愉悦表达的话,他总是说得生硬霸道。
至于酒后……算了,不提也罢。
“陛下也快吃吧,不然菜就凉了,有什么事吃完再说。”
但殷浩宸仿佛没听出他委婉的拒绝,一边给握着银櫡给他布菜一边自顾道:“我知道,白日的时候我的确把你折腾得有些狠了,虽然你只躺着,但也肯定损耗了不少体力,这个鹿筋补肾气,你多吃点补补。”
穆溪知:“……”
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
“这个雪梨汤润喉,我那时听你嗓子都叫哑了,你喝一口润润。”
穆溪知:“……”
想揍人。
但想到穆怀闯宫的事,还是算了。
“还有这个鹿血酒能补精气……”
穆溪知忍无可忍的打断他,耳朵通红的闭眼深吸了口气:“陛下,吃饭吧,别耽误了你跟皇后的洞房花烛。”
殷无殇:“……”
原本和颜悦色的俊脸立马阴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自己费尽心思的把他留在宫里,就是为了证明自己跟皇后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想让他安心。
结果这人在说什么?
让自己跟皇后去洞房?
殷无殇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
火气随着酒劲上涌,瞬间冲得他头晕目眩:“穆溪知,你如今就这般厌恶我?这般着急把我推给别人?”
穆溪知:“……”
这话说得简直不可理喻。
他皱眉反问:“是我逼你立后的吗?”
明明是他自己要封后,还下旨他来观礼,现在却倒打一耙。
“那你为何逼我跟她洞房?”
穆溪知:“……”
他闭了闭眼,放下银櫡站起身:“陛下醉了,微臣告退。”
“你别走……”
殷无殇伸手来拉他,穆溪知侧身躲过,绷着脸就快步出了御书房,再晚一刻他都怕自己忍不住朝对方的脸上挥拳头。
守在门外的李忠见到他立刻道:“相爷您怎么亲自出来了?需要什么知会奴才一声就行。”
穆溪知勉强缓了下脸色:“李公公,陛下醉了,你进去看看吧。”
李忠先是面露惊诧,随即又道:“那奴才得赶紧去请太医来给陛下醒酒啊,麻烦相爷先照应一下?”
“抱歉,本相还有事,公公还是安排别人来照应吧。”
李忠看着那道头也不回的身影愁得头发都快秃了。
这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又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