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悯走后,那个侍卫被请进长秋殿。
那侍卫进来之前,一道屏风拉起,挡在了容清禾榻前。
那侍卫进来后,依稀看到屏风后一道身影,吓的他急忙低下头。屏风并没有完全隔断视线,除去刺绣的部分,若盯着往里面看,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那侍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立刻跪下请罪。
外男偷看未来皇后,往重了处罚,是会被斩首的。
容清禾不关心他有没有偷看自己,他是地牢负责看守容风彻的,有事他也应该直接去汇报齐穆言,忽然来见他,定是容风彻出了什么问题。
那侍卫道:“按照您的吩咐,太医每日都去给容风彻诊脉熬药,今日太医诊过脉后说他已经恢复好了。卑职去向陛下复命时,陛下说所有和容风彻有关的事都归您管,由您决定。”
容清禾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外面侯着。”
那侍卫急忙行礼退出长秋殿。
容清禾坐直:“芷琴,替我更衣,去地牢一趟。”
芷琴跪下:“不可啊!您还在病中,怎么能去那种肮脏的地方!那地方不吉利,您还是等身体恢复了再去吧。”
容清禾不为所动:“我死不了,我说让你更衣,你赶紧更衣就是了。”
大多时候,容清禾对芷琴都很是纵容,但芷琴明白就算容清禾再纵容她,她也该分清谁是主子。况且事关容风彻,她若再劝,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
容清禾换好衣服后出去,永信宫外早已备好了轿辇,容清禾让那侍卫带路,往地牢走去。
路很长,容清禾每走到一个地方,那里的宫女太监就得放下手中的活,或是原地跪下行礼,或是跪到宫道旁等着容清禾的轿辇离开。
一路上容清禾都在想,要不要继续折磨容风彻,或是赐他一个极度痛苦的死法。
但想到如何用酷刑杀死容风彻的时候,容清禾脑中都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曾经的事情。
虽然知道容风彻是她的堂弟,但她很努力把他当成亲生弟弟一样对待,只要知情者不说,没人知道容风彻并非皇子。
到底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再继续折磨容风彻也改变不了眼下的事实,不如直接赐死了结了他算了。
地牢入口,那些侍卫有齐穆言的授意,恭敬的跪下恭迎容清禾,容清禾走进去后他们才敢起来。
那个侍卫带路往关着容风彻的牢房走去,在经过一个牢房的时候,里面的人忽然扑倒墙边,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抓住容清禾的裙摆。
“清禾,清禾你别走!清禾,你不记得我了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一旁的侍卫急忙上前,想掰开那人的手,但那人力气很大,紧紧拽住容清禾的裙摆不松手。
侍卫们束手无策,不敢弄脏了容清禾的裙摆,也不敢贸然出手伤了那人。
“大皇子,您把手松开吧,别让我们为难啊。”
“大皇子”三个字传到容清禾耳中。
原本她还十分不耐烦,甚至想踢开这人的手,但听到这三个字,压住的心中的冲动。
她让侍卫们退下,蹲下身拂开那人的手。
奇怪的是,方才侍卫们如何用力都掰不开,容清禾只是轻轻一碰那人,那人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手往后一弹,缩了回去。
就像是怕自己身上的脏污染了容清禾一般。
那人四肢是被铁链拴住的,他为了爬过来,铁链被撑直,手腕脚腕被勒的血肉模糊,血顺着铁链往下滴,气味难闻的很。
他头发蓬乱,遮住面部,可容清禾透过发丝看到了他的脸。
她轻声喊出他的名字:“齐穆辞。”
听到容清禾喊出自己的名字,齐穆辞更激动了,他挣扎着想要更靠近容清禾一些,可铁链限制住他的行动,他每挣扎一下铁链都在叮叮作响。
再这样下去,他手链怕是会断吧。
容清禾站起身子,面色冷冽,快步离开这里。
齐穆辞看着容清禾离开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喊着:“清禾!清禾你别走!”
容清禾捂住耳朵走到容风彻所在的牢房,外面还回荡着齐穆辞的声音。
容风彻坐在角落里,双脚被铁链绑住,听到牢门打开的声音,抬头看去。
容风彻穿着脏破的囚服,双脚被绑,头发油腻污秽,发间还有虱子爬来爬去。
身上的伤口早已恢复,昔日英俊的脸如今都是污垢,脸上胡子拉碴,眼中遍布血丝,瞳孔无神,完全看不出他曾经是一国皇子。
再对比容清禾,一袭橙色襦裙,白色斗篷,因为怕冷还抱着手炉,妆发精致,面色白润,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两个字——贵气。
芷琴站在她身后左侧,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几个月前,同样是入盛国,他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被迎进盛国,容清禾和容风珏则是像阶下囚一样,被压往盛国。
可如今,他才是阶下囚,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却连自尽都不能,他奄奄一息之际还有太医救治他,说他不能气的那么轻松……
而容风珏被接到将军府,说是特别看管,可容风珏和将军卫垣是旧友,说不定容风珏无比滋润的或者。
容清禾就更加厉害,能使盛国皇帝力排众议,立她一个战败的异国人为皇后,更是给她万千宠爱,使她拥有各种特权,甚至还要为了她处置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容清禾,不该激怒她,不该把一切告诉她。他若是一口咬定事情都是齐穆言做的,她一定会保护他,不会让他被关在这里。
即使知道是他通敌叛国,她也不会狠下心对他用刑,她心软,说不定还会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容风彻一看到容清禾,急忙跪下哭诉道:“姐,求你饶了我吧,我是你弟弟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他伸手想抓住容清禾的裙摆,被容清禾往后一退,躲开了。
容清禾面无表情道:“父皇母后养育你二十几年,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杀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