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风彻流着泪骂自己道:“是我该死,我不该受人蛊惑和齐穆言合作,我不该通敌,不该叛国,我不该杀死父皇母后,都是我的错,我该死!”
容清禾蹲下与他平视,道:“你确实该死。你既承认了,就该受罚,我可以原谅你,但父皇母后……你去求他们原谅吧。”
容风彻浑身颤抖,他知道容清禾说这话,是决心要让他死了,也不继续扮可怜,不继续求她。
他站起来,一口唾沫吐在容清禾身上骂道:“真恶心,你有如今的地位是用什么换来的,你不也要讨好齐穆言才能好好生存下去吗!为了向蝼蚁一般活着,在敌国皇帝身下求欢,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容清禾站起来,没说话,也没动。
芷琴把食盒给了另一个小宫女,自己走上前去,解下容清禾身上的披风,扔到一旁地上。
容风彻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个死,索性把自己这几日的怨气都骂出来。
“你爹娘生你的时候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玩意吧,知道自己的弟弟在受苦,自己却能若无其事的或者,就你这样还公主,你连青楼里的妓子都不如!”
“你在宫里讨好齐穆言,不知道容风珏经历了什么,我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你想知道容风珏被用了什么刑罚吗,我告诉你,卫垣他……”
容清禾抬脚踢到他下巴上,迫使他把嘴闭上。
容清禾厉声道:“把他的下巴卸了!”
立刻有人上前,手往容风彻下巴上一模,瞬间便卸了他的下巴。
容风彻还试图继续说,容清禾干脆让人堵了他的嘴。
她知道风珏受了什么刑,正是因为知道,她不允许别人说,更不允许有人借此污蔑风珏。
容清禾道:“我本想让你死的痛快些,你不识好歹,还敢用风珏来刺激我,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有人搬凳子过来,容清禾坐下,命小宫女打开食盒,拿出一块糕点品尝。
一旁的侍卫们都不敢言语,地牢内气味恶臭难忍,有时他们在里面都不敢吃东西,怕吐出来,可容清禾吃了,还吃的很香。
吃完一块后,容清禾道:“我方才想了想,觉得还是赐你凌迟,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容清禾看向旁边的侍卫,道:“凌迟处死,三千六百五十刀,一刀都不能少。”
一个侍卫上前行礼道:“行刑场面太过血腥,还请容娘娘回避,过后卑职会向您复命。”
容清禾道:“无妨,我就看着,看着你们行刑。”
懿旨难违,侍卫只好硬着头皮行刑。
第一刀切下,容风珏剧烈挣扎着,想抬脚踢开对他行刑的侍卫,可他早已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侍卫从自己身上切下一块肉。
因太过疼痛,容风彻想开口惨叫,无奈下巴被卸,嘴里还塞着东西,他只能拼命的呜咽。
侍卫一刀一刀切下,容风彻闷哼的声音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有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小宫女已经跑到一旁扶着栏杆吐了,更有甚者直接被吓晕过去。
有的侍卫也受不了,胃里一阵翻滚,嘴里直反酸水,却强忍住不敢吐出来。
芷琴面色也有些苍白,扭过头不去看。
只有容清禾自始至终面色不该,吃着点心喝着茶,像是眼前发生的不是行刑的一幕,而是一出精彩的戏剧一样。
凌迟并不是片刻功夫就能完成的,若行刑过程中犯人死了,或是没到指定的刀数,行刑者也会受到惩罚。
因此,给容风彻用刑那个侍卫,压力很大,十分紧张。
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容清禾:这女人事真多,下完命令直接回去等消息就成了,还要坐在这里看。她不是人吗!还吃东西,她胃里不难受吗!
容清禾是晌午出发去的地牢,中午没回去,太医把药给送到了地牢里,看到容风彻经历的那一幕差点没吓背过气去。
等容清禾喝过药,几乎是被侍卫扶着走出地牢的,连药箱都忘了拿。
傍晚亦是如此,只不过送药的时候换了个太医,且有前人经验,特地叮嘱了他不要乱看。
容清禾走出地牢的时候,像是失了神一般,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还记得,她七岁那年生病,容风彻知道后吓得都哭了,小娃娃自己都还照顾不好,却闹着要来照顾她,端着比他两只手都还大的药碗说要喂她喝药。
太傅讲课时,太过枯燥无聊,她趁着太傅找书的空隙,带着两个弟弟逃课,爬树的时候容风珏不小心踩空砸到了他身上,他红着眼睛哽咽着说自己没事,弟弟不能摔了。
小姑姑受夫家虐待,她上门去替小姑姑撑腰出气,却险些被困在公主府,容风珏正在跟父皇学习理政,无暇顾及,是他带着自己的府兵围住公主府,并把小姑姑的丈夫押到了父皇面前。
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会通敌叛国,他说自己受人蛊惑,可笑,谁会蛊惑他,是他自己野心太大,还妄想代替风珏做太子。
芷琴抓住她的胳膊:“公主,您……回宫休息会吧。”
容清禾道:“没事,再走走吧。”
现在是晚上,天上没有乌云,星星格外明亮。
月光柔柔洒在路上,映出浅白色的光,照在湖里、书上,看起来是那么和谐。
她就在刚才,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自己眼前,心里多少会有些难受。
心脏像是被什么捏住了,胃里疼的厉害,还没走两步,她扶住一棵树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整理好情绪,容清禾回到了永信宫,写了一封信让芷琴送出去了。
将军府中,像是有某种感应一样,容风珏披着一件斗篷站在院中,他面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脖子上有被掐过的痕迹,嘴角青紫,像是被打的。
一个婢女起夜时看到容风珏站在院中,抬头看着月亮,只穿着中衣披着斗篷站在院里,身体虚弱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婢女急忙上前扶住他:“容公子,晚上凉,您怎么穿这么单薄站在这里,有什么您吩咐奴婢就是。”
容风珏挣脱开婢女的手,声音沙哑道:“没什么,见今夜月色好,便出来看看。”
说完,他便转身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