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羽乖顺地低下头,认认真真行了个礼。
“是羽儿不懂事惹了容娘娘不开心,还请容娘娘不要与我计较。”
说完后田羽还没有要起来的打算,似乎容清禾不说起来,她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
容清禾抱臂站直,也不开口让她起来。
田羽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也没等到容清禾叫她起身,还是田太妃看不下去,开口道:“羽儿这还跪着呢,快些让她起来吧。”
容清禾勾起嘴角轻笑道:“这可就奇怪了,我也没让她跪啊。罚她的是齐穆言,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就是去求,也该去求齐穆言原谅她,求我有什么用。”
田太妃脸上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她却继续坚持道:“年轻人火气别这么大,你与羽儿终究要成为姐妹。你先跟着皇帝的,羽儿以后还要称你一声姐姐……”
容清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真的是一点耐心也没有了。
见状,芷琴替容清禾道:“别乱攀亲,公主的妹妹不是个阿猫阿狗都能做的。”
容清禾转身就走,秋卉又想伸手拦她,被芷琴一把推开。
芷琴也是练过的,她推人的力气又大,秋卉一时不察被她退的趔趄了好几步,秋卉干脆顺势往旁边的草丛里栽去。
“啊!”
秋卉痛呼一声。
容清禾当做没听到。
田太妃终于按捺不住了,她猛地站起,一副很关心的样子大呼一声:“秋卉!”
她原以为容清禾和普通的深宫妇人没分别,很好对付,却没想到她还挺厉害,一步也没按照她布好的路走。
田太妃这一喊,成功激起了另几位太妃的“正义之心”,她们命令服侍自己的宫女站成一排拦住容清禾的去路。
容清禾淡漠地看着她们:“让开。”
容清禾是真不想继续与她们纠缠,因而语气很不好,但这声音传到那些宫女的耳中,犹如一块寒冰,让人心底生寒。但她们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硬着头皮站着。
某位太妃站起来,语气刻薄道:“瞧瞧这气派,真把自个当皇后了,这还没和皇帝成婚呢,撑这架势给谁看呢。”
又有一位太妃走到容清禾身边,来回踱步打量着容清禾:“瞧瞧这穿的,满是刺绣的锦衣,狐绒制成的斗篷,珍珠璎珞、流苏步摇……她头上这步摇不是先皇后的遗物吗!”
那位太妃似乎是不敢相信,冲上去想看个仔细,可她的手直冲冲朝着容清禾脖颈抓去。
容清禾往后一扯躲了过去,抬脚踹到那位太妃身上,把她踹了出去。
可那位太妃扯住了容清禾斗篷的领子,这一摔把容清禾的斗篷也拽掉了。
容清禾在盛国皇宫生活快两个月了,穿的一直是夏国的服侍,连妆容发髻也一直都是夏国女子间流行的样式。
齐穆言纵着她,她自己不以为然,可这在别人眼里却是大忌。
那些宫女不敢说,可田太妃却是巴不得逮到容清禾错处的,见容清禾身穿夏国服侍,一时间激动不已。
她指着容清禾道:“这装束……是夏国的?既入了盛国皇宫,还做什么异乡人打扮,不管你以前身份有多高贵,在盛国你就只是皇帝的妃子!”
“哀家入宫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没有规矩的人,这成何体统!”
“看来皇帝是从未派人教过你盛国宫内的规矩,既如此,哀家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另外几位太妃也符合。
“如此目中无人,不敬长辈,这样的人也配入主中宫?她也配?”
“纵容身边的宫女伤了田妃姐姐的贴身女官,还动手伤了李修仪,这夏国妖女可真是不一般。”
“怕是在夏国时,她父母就没教好吧,否则怎么会如此尊卑不分,不敬尊长呢。”
“这要是我的女儿,养成了这幅样子,我非掐死她,免得丢我的脸,丢盛国的脸。”
容清禾的披风掉到地上时,没一瞬功夫就有小宫女捡起双手碰住递给容清禾。
容清禾皱眉道:“被人碰过,脏了,扔了吧。”
吩咐过那小宫女,容清禾才分了一个眼神给田太妃:“教我规矩,你也配。”
田太妃的脸色忽然就黑了,被人如此轻视侮辱,还是头一回!
田太妃怒极反笑:“是啊,某些程度上哀家确实不如你。哀家可做不到忘记国仇家恨,在灭了自己国家的仇人宫里活的如此逍遥自在,哀家也做不到每日与仇人同塌而眠,更别说还要嫁与仇人,为他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其实哀家挺佩服你的,你每日面对皇帝的时候,是不是能想象到他下令攻打夏国时的样子?要是换做哀家,哀家早就殉国了,怎会苟活至今。”
田太妃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扎在容清禾心上,容清禾心痛如绞,却又无可奈何。
田太妃说的都是事实。
但,容清禾展颜一笑,道:“你自是不如本公主,本公主正值盛年,你却早已人老珠黄、半个身子已经埋入黄土。齐穆言为了本公主可以一直不立后不纳妃,换做是你,一个月没出现在先皇面前,先皇就已经忘了你是哪号人物了吧。”
田太妃愣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容清禾没有崩溃,没有羞愧难当,反而有些自豪。
芷琴有些担忧地看着容清禾,安慰道:“公主,您别听这些妇人胡说。”
容清禾拍拍芷琴的手,接着道:“再者本公主乃夏国嫡长公主,其实你一届妃妾有一个相提并论的。本公主上阵杀敌之时,你还在为了留住君王的宠爱想破脑袋。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与本公主比?”
容清禾的双手藏在袖中,她说的话看似云淡风轻,然她心中缺如刀绞。双手紧握在一起,指甲陷入皮肉,容清禾却连表情都不换一下,表现得很是若无其事。
容清禾转身看着田太妃,道:“别拿你自己与本公主相比,这样只会玷污了本公主。”
田太妃已经气的说不出来话,她颤抖着坐回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与一个异国妖女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