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这天宋颜去了趟市区，主要是去看看石蕾那边布料调色的进展。
难得的是宋颜这次过来石蕾不在办公室，也不在厂区，听说是带着一帮人去打假去了。
宋颜也没多想，只在她办公室静静等着。
约莫十点左右石蕾气呼呼的走进办公室，瞧见坐着是宋颜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宋颜笑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惹我们的石大负责人生气了？”
“别提了，你今天不来我也打算亲自去找你。”
闻言宋颜面色不禁严肃了几分：“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你让我调的那几个颜色，风声走漏出去了。”
宋颜凝眉：“怎么会，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参与调色的人员一律签保密协议。”
“签是签过了，可我这总也留不住人家想离开的心吧？他说家里有急事要离开，我就答应了，谁知道转头他就将我这里的事卖给了别人！”石蕾说起这事便气愤不已。
宋颜寻思问：“找到人了吗？”
“没找到！”石蕾叹息道：“看来他是早就和外面的人勾搭上了，卖完我这里的信息之后便立刻举家藏了起来，这一时半会我上哪去找人！”
如此宋颜也忍不住皱了眉，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最怕这种情况了。
对手一旦对她们这边的情况了若指掌，之后她们再想扳回局面怕是不太容易。
“现在调色进行到哪一环节了，那个人都参与过哪些环节？”
石蕾被宋颜这么一问，倒是镇定了下来，“调色目前还在初步阶段，他往日也只是负责采购色彩，倒是没怎么参与实际的研究。”
“她看过我给你的图纸颜色吗？”
石蕾想了想摇头：“没有，我留了心眼，每次给研究组的负责人看一下之后便立刻收回来了。”
闻言宋颜微微松了口气，“出了这样的事虽不是件好事，但照这个情形看，对方也至多是知道我们在研究新色系，但是应该不知道我们在研究什么颜色。就算他看过我的图纸，也未必形容的出来。”
听她这样一说石蕾悬着的一颗心也渐渐放下了，竟有些庆幸这个时候还没研究出个结果。
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好说。
“虽说没酿成什么大差错，不过也算给我们敲了警钟，有些措施还得做得更完善。”
“没错。”石蕾点头，心中已然有了些主意。
后来她带着宋颜去了一趟厂区的调色组，里面放着各种试验的布料，和各种颜色的调料。
有人穿着一件工作服朝她们走来，那件纯白色的工作服上染着各种各样的颜料，有些是之前弄上的，有些是新弄上去的。
他随手抽了脏纸擦了手上沾着的颜料，和石蕾打了招呼，又冲着宋颜微微点了下头。
宋颜礼貌回礼。
不等石蕾开口询问工作进展，只听那人抱怨道：“石主任，您之前给我看的色卡，我见都没见过，这调起来真的很费事。”
石蕾笑道：“知道很费事。所以才找您亲自出马啊！”
她这话一说，对面的人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进来配色组的人都有些倦怠，见了面多半是抱怨这颜料不好配，她想尽办法哄着。
那人被这么一夸也不好再说什么，带着石蕾和宋颜去看工作进展，一旁有染好晾干的料子。
石蕾看那些染好色的料子，虽说和宋颜的色卡有些区别，但也很好看了。
比常规色淡一些，看着虽不如宋颜色卡上的颜色柔和，但也是能叫人眼前一亮的。
石蕾看向宋颜，她神色严肃一言不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她终究忍不住先问出口：“你觉得怎么样？”
“比之前好了些，但仍不是我心中想要的色系，应该还是有不对的地方。”宋颜放下那些布料淡声道：“可能还要继续研究。”
石蕾眉心微微拧了下。
她还未开口，只听配色组的那位负责人皱眉道：“您想要的颜色就您自己见过，我们大家谁都没见过，你这每次过来就说不是您想要的色系，这让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怎么继续下去？！”
也是奇了怪了，他们工厂这出了名一本正经的石主任，怎么会心甘情愿让一个小姑娘摆布。
每次这姑娘一来说不行，就不行。那他们这一大帮人，在这弄了一个多月，弄的到底是个啥？！
宋颜眉心微拧了下，没急着开口。
倒是石蕾回身便训斥了句：“李组长，宋小姐这是对我们大家负责。”
被称为李组长的那位中年男人努力努嘴没再说什么，但内心显然是不服气的。
宋颜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她口口声声说只有她见过，可谁又知道这话里到底几分真假？
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小孩心性，故意给他们找麻烦？！
安静了几秒之后，宋颜这才开口：“李组长，你的顾虑我明白了。但世间主色就那几种，后面的颜色再变化也是根据那几个色彩来的。若那些颜色不存在的话，我又怎么能用笔画出来？”
“这……”那个被称为李组长想说，画画怎么可能和给布料配色一样？
想想站着的石蕾，他终究没敢多说。
但宋颜说出了他想说的：“画画是和您这个不太一样，但我想说的是，我能画出来，那您这配色也一定能研究出来。要不然，石主任不会选您来带这只队伍。她那么信任您，我自然也是相信的。”
“……”李组长并不想戴这顶高帽子，但他现在摘不下来，宋颜也不给他机会摘下来。
宋颜随手拿过那几块布料问：“您自己说，这些色系和我色卡的色系一样吗？如果您亲口告诉我是一样的，那配色试验到此结束，工厂就用这些料子的颜料配比生产。”
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大多数人办不到的。
那人面露尴尬，终是咬牙道：“这些的确和色卡颜色有些出入。”
宋颜笑笑点头道：“其实我和石主任也没想你们能还原到百分百，但做事总要有个态度。大家既然已经努力这么久了，若是现在放弃的话，似乎也对不起这么长时间的付出。当然，如果实在觉得太难想要放弃的话，我和石主任也不会拦着。”
话已至此，那位李组长再也无话可说。
他怎么能被一个十多岁的姑娘看扁？
当即斗志昂扬道：“我没说放弃，大家也不可能想要放弃！我们一定竭尽所能，染出最大限度的接近色卡的颜色的布料！”
宋颜浅笑满意道：“好，那就辛苦大家了。”
一旁的石蕾悄悄看了一眼宋颜，她算是明白了，这姑娘‘狡诈’的很，来看研究进度是假，来提高士气是真！
这个丫头，似乎每次总能给她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