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谈判3
云碎月霄离2021-03-24 22:593,094

  夏此安在对于扶持太子登基一事上有了犹豫之后,便立马想了应对之策。

  她就是那种一出事便马上想办法的性格。

  到现在为止,她想出的办法有二。

  一,是让圣上,也就是罗生假死,最后拿出先帝的遗诏,让宣王一脉继承大统。宣王已经获罪流放,所以便由宣王世子李谭毅继承皇位。李谭毅本身资质上乘,加上他的母亲能力出众,还有一个做越王舅舅,让他坐这个位置,是名正言顺的。

  二,则是在圣上假死后,让大将军,也就是信王世子李镜源来主持大局。李镜源有功绩有能力,在宗亲中有威望,虽然他的身份不是先帝嫡系,但是只要他能稳住大局,以后还不是得天下者得民心。

  这两个办法都行得通,但有都有风险。

  若让李谭毅继位,那么最大的风险就是李镜源。不过,夏此安有应对之策。因为圣上的“死”,是由她掌控的,所以圣上驾崩后的一系列事情,她都可以提前安排。比如夺权,比如幽禁,总之,只要她和李谭毅商量好了不露破绽,李镜源是万万不可能提前知道,更不可能有防备,到时候,只要除掉了这一隐患,李谭毅便可高枕无忧。

  若是让李镜源继位,那么相对的,李谭毅便是最大的风险。宣王一家曾听林公说过,先帝有意让宣王继位,这也是宣王府对新帝唯一的不满。若是新帝驾崩后,反而选了一个不是嫡系的李镜源来继承大统,宣王妃、世子甚至是越王,都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怕是会很麻烦了。当然,这也是应对之法的。

  聪明如李镜源,只要她同他说明了自己的计划,那么李镜源必然会提前收了宣城的兵权,并且安排大军守在南境,以防越国起事。若是当时李谭毅还在京中为质,那么,只要看住了李谭毅,宣王妃是不敢有任何不臣之举的。

  ……

  办法是想得很周全,可是看封程的意思,他似乎不打算退这一步了。

  夏此安觉得头痛。

  她是心有不甘有不忍,但是她还没有狂妄到不顾封程的命令私自安排这些事。

  她不敢。

  长长地叹口气,她心里清楚,这件事,她虽有能力却毫无立场,要想改变,只能等封程回心转意了。

  第二日,是与使臣谈判的日子。

  因为涉及大兴郡主的联姻,以及大兴每年的进贡,所以双方久久争执不下。

  夏此安凤明宫便听说,前朝谈判的两方人,差一点打起来。她当时很震惊,一直以为,朝堂大臣,尤其是鸿胪寺的官员,是最温厚知礼的,没想到谈判之时,还能以为分歧吵嚷到这样的地步。

  晚心不知是从哪个当值的哪里听来,也不知这些话已经被添油加醋了多少遍,她仍兴致勃勃地在那里给众人讲述,人们倒是热闹得很。

  夏此安向来是个和善宽容的主儿,所以侍从们敬重她却也不大怕她,即便是在她面前讲这些有的没的,也丝毫不避讳,也不怕她训斥。

  不过她可顾不得这些笑话,她很清楚,外面谈得越穷,到最后便越难有一个一致的定论。该到做决定时,裴绍还是会来问她的。说到底,为难的还是她。

  说起裴绍,她最近总觉得裴绍哪里不对。他与自己相处倒是与从前一般,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他的话好像很少了,像是有心事一般。她曾与皓兰说起来这件事,不过皓兰与裴绍接触很少,也分辨不出。

  本来还打算同封程说说,让他私下里调查调查也好。谁知哪天说了雪疾的事之后,两人不欢而散。她没机会说出口。

  正想着,院里的人来禀报说裴绍到了。

  房里服侍的几人悄悄退下。皓兰留在一边上了茶水和点心果子,这才下去。

  她瞧见裴绍这几日没见,有些憔悴。

  “是谈判的事不顺利吗?我听他们说,似乎不太容易。”

  裴绍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小事。鸿胪寺的人能应付,殿下不必担心。”

  “嗯,那便好。”她喝一口茶,“那你来是为了——”

  “只是来看看殿下好不好。”

  受到关心,夏此安当然是很开心的,尤其是想到他那么忙,还惦记着自己,便更觉得这份心意的贵重,“我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照顾好你自己,你面色看上去可是有些疲惫。”

  裴绍垂下眸子,“是。”

  两人忽然无话。

  夏此安想了想,似乎信王这一两日要到顺京了,还有宣王世子,李镜源回京路途遥远,恐怕还要再等几日,于是便问,“信王还有李谭毅快到顺京了吧?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来安排?”

  裴绍回道:“我都已经安排妥当,待大将军回京后,再一起受嘉赏和册封。”

  她点点头。

  两人再度沉默。

  裴绍似乎也终于觉察出两人之间的尴尬,缓缓起身,“臣先告退了。”

  夏此安看着他背影,终是忍不住,问道:“裴绍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裴绍定住,低了低头,“臣没有。”

  她的话头被彻底堵上,再也找不出什么话来问他了。

  短暂的会面之后,她内心的不安更加浓重。

  虽然皓兰说了很多次,说她完全看不出裴绍对夏此安有任何的芥蒂,但夏此安就是觉得裴绍有事瞒着她。

  “你说,他会不会知道我——”

  “嘘……”皓兰捂住她的嘴,“你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小声些吧。”

  “你说是不是啊?”

  皓兰摇摇头,“你什么破绽都没都没露出来,他怎么会知道呢。”

  话虽如此,可是裴绍的异样那么明显……

  “他从在北地开始便这样了……到底是为什么?”她喃喃自语。

  “别杞人忧天了。莫不是人家还像以前一样处处与你作对你便安心了?”皓兰安慰她,“许是你这一次救了他,又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很感动,不想跟你起争执了,也有可能啊。”

  “是吗?”夏此安还是很怀疑。

  又过了两日,张却突然进宫来见她。

  不用猜就知道是定北侯府回信了。

  “他们是什么意思?”

  张却倒也不客气,直接把信封推到她面前,“你自己看看吧,我怕我说不清楚。”

  怕说不清楚?这么复杂的吗?

  夏此安从信封内取出信笺,却意外又掉落出一张折叠得更小的信纸。

  “这?”

  “你看了就明白了。”张却道。

  她先打开那张大一点的,上面是定北侯的字迹,大概意思是,侯府的人不便在没有召令的情况下离开封地,所以是不可能去劝张栖梧堕胎的。张骁性格冲动,定北侯担心他生事,所以这件事就由张却来做。另外,希望张却向皇后,也就是她求情,让张骁回到焱凌军中任职。

  “打掉?”她抬头看了张却一眼。

  “你再看看另一张。”他提醒道。

  夏此安打开了另一张折得小一点信纸。

  上面是大长公主的字迹,大意是,张栖梧的身孕已经三个月左右了,用药的话是怕会伤害到她的身体,甚至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希望张却能听从她的意思,让张栖梧悄悄把孩子生下,至于之后的事,她自会去跟侯爷说明,绝不会让张却承担任何后果。

  夏此安叹息一声,果然是有些复杂啊。

  “你打算怎么办呢?”她问张却。

  张却摇摇头,“女子生产这种事我确实不懂,但是,我若是这一次忤逆了母亲,以后怕是不会好过了。”

  “也是,虽然张栖梧把孩子生下来,定北侯会不高兴,但是这毕竟是他亲生的女儿和外孙,虎毒不食子,他也只是怒上一怒,便没什么事了。可若是你听了定北侯的,张栖梧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肯定逃不开干系。”

  “是啊。”

  “所以,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了?”夏此安缓缓道,“生产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新平阁有什么办不到的。只要她身边服侍的人照顾好她,提前找好了医女,应该不会出问题的。”

  虽然人们都说,生产是鬼门关走一遭,但只要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应该还是有把握的吧……夏此安想。

  “我打算,去见栖梧一面。”张却忽然说。

  夏此安一怔,“不合适吧。她的居所,是很隐蔽的。怕的就是张家的人去劫。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我保证只我一人去,见面说几句话就离开。我一定不会将她的居所位置告诉任何人。”张却严肃道。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就怕,阁里不会答应。”夏此安犹豫道。

  他想了想,“这一次事关重大,是两条人命啊。母亲将这事托付给我,我怎么也要亲眼去看看她。你若是拿不定主意,不如我去见一见封程?”

  夏此安只好给他一个封程的地址,让他去了。

  张却才走不一会儿,裴绍又来了。

  这一次,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谈判已经基本敲定了。大兴那边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条件。”

  她喜笑颜开,“总算是有结果了。”

  “明后日,我们会签文书。三日后,他们应该就要启辰回大兴了。”裴绍缓缓道,“辽鸢还有寒辰也同使臣们一道回去。”

  一说要离开了,夏此安竟还有些不舍,“走之前,我再去行宫看看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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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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