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遥脸色骤变,双手死死抓着被子。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他应该不在国内吧,被你保护的倒是很好,但我靳寒川想找的人,一定找得到!”
靳寒川一字一顿的说着,话里满是威胁之意。
莫遥的一颗心不断往下坠,如果被靳寒川知道了小白的所在,那无疑给了靳寒川威胁她的筹码。
何况以靳寒川睚眦必报的性格,她走了一了百了,说不定会牵连到小白。
“你想怎么样。”莫遥冷漠开口。
靳寒川嗤笑:“我对阿猫阿狗不感兴趣,所以你最好听话。”
莫遥心中疲惫,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跟靳寒川虚与委蛇,等到时间成熟再将小白送到更隐蔽的地方。
“我要换衣服,你可以出去了吗?”莫遥语气中带着几分厌烦。
靳寒川嗤笑了一声,显然并没有打算离开的意思。
莫遥脸色白了白,之前瞒着病情,是不想在靳寒川面前变得更加卑微,可现在靳寒川知道了小白的存在,那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她不会幼稚的以为只要她听话,靳寒川就会放弃寻找小白,所以她必须尽可能的隐藏病情,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她要在靳寒川找到小白之前,安排好一切。
因为环境的影响,莫遥小时候就对失明有着莫大的恐惧,好像潜意识中,她就预想到了自己也会跟妈妈外婆一样。
所以每到夜晚她都会将自己当做一个瞎子行动,试图提前适应失明后的人生,她惧怕黑暗,却也习惯黑暗。
莫遥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不断催眠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你可以的。
靳寒川看着莫遥往门口走,视线不自觉的来到她受伤的腿上,厉声制止。
“你打算穿着这身全是血的衣服出门?”
莫遥顿了顿,心思一动:
“最近长胖了,这里的衣服我穿不下。”
靳寒川皱眉,上下扫视着,死女人明明比之前更瘦了,又跟他耍花招。
“那就光着。”
莫遥脸色白了几分,手却毫不犹豫的去脱衣服。
靳寒川不过是说气话,却没料到莫遥竟然真的去解扣子,眼见着已经解到第三颗,管家的身影离门口越来越近。
“嘭!”
房间门被大力甩上了,莫遥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
半个小时后,莫遥穿着一身粉色小礼裙,缓步来到旋梯处,正坐在客厅等的不耐烦的靳寒川,看到莫遥的样子,脸色瞬间凉了下来。
“换掉。”他让死女人去医院伺候人,不是让她去勾搭人。
“只有这件能穿。”莫遥一脸无所谓,小心下着楼梯,靳寒川心思缜密,以免露出破绽,她需要时刻保持戒备。
“去给她买一身正常的衣服来。”靳寒川忍着怒气命令。
莫遥根据声音的来源,十分精准的判断出了靳寒川的方位,缓慢来到靳寒川身边。
“靳总,别浪费彼此时间。否则苏小姐都该出院了。”
莫遥言语满是嘲讽,其实很少当面跟靳寒川对着干,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她,但现在她需要根据靳寒川的声音来判断方向,激怒他是最简单的方式。
靳寒川寒着脸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莫遥,脸色难看至极,刷的站起身往外走。
听到声音,莫遥脸色变了变,心中一慌,吃力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追赶,客厅中多出来的椅子瞬间将莫遥绊倒。
跪坐在地上,莫遥脑子一下就空了,眼前的黑暗让莫遥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之中。
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莫遥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她终究高估了自己,她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失明对她的打击是空前绝后的。
从昨晚恢复意识开始,她就刻意弱化失明这个事实,她把情绪全部转移到了对靳寒川的恨意上,她激怒靳寒川,不过是催眠自己的一种手段。
跌倒的瞬间,她努力撑起的城墙轰然倒塌。失明,摧毁了她的全部意志力。
“腿残了硬撑什么。”靳寒川不耐烦的声音在莫遥头顶响起。
莫遥身体微顿,涩然一笑。
“靳寒川,如果我们相识在,我签下捐肾协议之前,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
“会!”
靳寒川冷笑,残忍的话脱口而出:“因为我不会让你出现。”他不可能被算计第二次。
莫遥心尖疼了疼,是呀,她怎么忘了,如果没有那份协议,靳寒川跟她永远不会有交集。
从靳寒川见到她的那一刻起,眼中的厌恶就从来没消散过,五年来始终如一。
“那还真是抱歉,让你忍了这么久!”莫遥说着,人便应声倒下。
靳寒川大惊,大步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莫遥一脸痛苦的闭着眼睛,他这才发现莫遥的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纸一样,毫无血色。
将人拦腰抱起,重量轻的仿佛羽毛一样,刚刚他就发现莫遥穿的小礼裙都大了一整圈。
来不及多想,靳寒川抱着人上车,一路疾驰去了医院。
——
皮耶尔正在办公室研究病例,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靳寒川抱着莫遥寒着脸走了进来。
“她突然晕倒了。”
皮耶尔眼中划过一丝意外,他第一次见靳寒川这么在意一个人,竟然直接送到他的研究所来了?
“先送去病房。”尽管心中有疑问,皮耶尔还是先以病人为主。
做了系统检查之后,皮耶尔找到靳寒川。
“初步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皮耶尔皱眉,脸上的表情可并不像是没事那么简单。
“没问题会晕倒?你到底会不会看病。”靳寒川满脸不耐烦。
“你再敢说我是庸医,就给老子滚蛋。”皮耶尔立马还嘴。
难得,靳寒川竟然忍了,抿着唇安静了下来。
皮耶尔这才满意:“她晕倒是因为很久没睡觉了。不过……我总觉得她的检查报告有点似曾相识的味道。”
“说人话!”靳寒川忍着怒气。
“你最好让她在我这做个全身检查,你也知道,能让我似曾相识的病例,可没有好东西。”皮耶尔是医学界鬼才,专门喜欢攻克疑难杂症,能入了他眼的,全都是不治之症。
“你是怀疑……”靳寒川眼中浮起一丝慌乱,竟忽然有些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