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这样的话说起来很轻松,但实际上会给索言带来巨大的潜在危机。
一旦有他的对手想弹劾他,这就是最大的把柄!
而索言不惜断送前程,也要挽留这个寒门考生,高进不由得多看了聂空几眼。
不过,在他眼里,此刻的聂空实在是没有太多出彩的地方。
聂空则朝索言恭敬地做了一个长揖。
感激道:“学生感激大人的好意,能碰到大人这样的主考官,实乃学生之幸,不过,学生的考卷已经封存,不必再改,而且,学生对自己有信心,一定会高中的。”
索言低叹一声,有些失望。
如此短的时间,即便是天纵之才,也很难想象能考出多好的成绩。
索言冲聂空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等聂空走后,索言才叹道:“还是太年轻,不懂落榜后的况味,也罢,等落榜了,兴许就能幡然醒悟,真正成为大才之辈。”
高进眼睛一眯,“索大人对此子如此看重?”
索言:“他写的字比老夫的还要漂亮!”
高进大惊,“不可能吧?索大人的字,可是我大楚之首,可谓一字千金,他一个奶臭未干的小子能写出如此优美的字?”
索言:“高宰相谬赞了,老夫以前也以为自己的字已经顶峰造极,却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老夫有点夜郎自大了。”
高进惊诧不已。
不由得再次转头向聂空望去,却发现那个平平无奇的少年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考场内。
蒯志飞得到聂空的提醒,顿时有了清晰的破题思路。
他毕竟是岳城的大才子,又是跟着牧思远读书,腹中的墨水是足够了,就是缺乏一个有效的倾诉方式。
得到聂空的指点,蒯志飞立即运笔如飞。
文思泉涌。
他越写越酣畅,感觉自己这些年读的书终于融会贯通了。
三天后,科考结束了。
一个名字却因为科考的结束而突然传遍了整个郢阳城。
此人就是朱隆。
传言中,他是寒门学子,却自暴自弃,开考半天就交了白卷,还声称自己必定高中。
此事很快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话,被无数学子嘲讽。
豪门贵子对他嗤之以鼻,寒门学子也对他充满怨恨,认为他丢了寒门学子的脸,让他们更加脸上无光了。
岑氏酒楼,独立小院。
聂空在房里安静地修炼,对外界的纷纷扰扰并不关心。
岑仙儿等人听到传言之后,却不由得都有些惊讶。
郡王交白卷?
怎么可能?
对于这样的传言,他们都是不相信的,以郡王的才能,怎么可能交白卷?
不过,郡王现在顶的是朱隆的身份,那就不一定了。
难道郡王是另有深意?
众人猜疑不定。
而酒楼的下人们却不知道这个朱隆就是聂公子,所以,他们谈论起此事,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一个个都是一脸的不屑。
“呸!那朱隆简直就是废物一个,还没考完就交了白卷!简直就是个草包,可怜岑掌柜还把他当做大才子,让他住进了独立小院!”
“这样的人应该丢出去睡大街!”
“有道理,要不然,我们岑氏酒楼都有可能被他连累!”
“废物!白痴!蠢货!”
对于下人们的讥讽与不屑,岑仙儿等人听了很难受,想要分辨几句,却被聂空拦住了。
他对此置若罔闻,一切等成绩出来,就真相大白了。
“朱公子,有人找你。”
又过了一天,一个下人很是不爽地找到了聂空,匆匆地说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岑仙儿等人看了很是不忿,想要教训一下那个下人。
聂空却摆摆手,“别因小失大,我现在是寒门考生‘朱隆’。这样也才更能符合我现在的身份。”
聂空穿上朴素的衣裳,独自一人,走出了酒楼。
却见酒楼外,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路边,马车四面皆用昂贵精美的丝绸装饰,镶金嵌宝,很是奢华。
马车两边,还有八个面色肃然的护卫。
聂空刚走出酒楼,马车中就走下来一个年轻人,向他招手。
“朱兄,鄙人游典飞,想请你吃顿饭,不知能否赏脸?”
这年轻人居然是游典飞!
他今日与往常不一样,不再是那副怂货样,而是锦衣华服,身上充斥一股贵族公子哥的气势,高高在上。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聂空毫不客气地拒绝。
“大胆!你一个寒门考生,竟敢拒绝我家公子的邀约,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
旁边一个侍卫猛地一声大吼。
聂空假装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颤声道:“他,他是谁?”
“哼,告诉你也无妨!我家公子是工部尚书的爱子!”那侍卫冷哼道,“既然知道了,还不快快下跪行礼?”
游典飞傲然地看着聂空,似乎在等着聂空下跪。
聂空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惊叫道:“啊?你居然是工部尚书的儿子?怎么可能?工部尚书的儿子怎么会邀请我这个寒门学子?难道是脑袋被门夹了?”
“你说什么!”
侍卫和游典飞都是大怒。
那侍卫更是准备动手打人。
聂空连忙缩回酒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叫道:“啊,别打我,工部尚书的儿子不能纵奴行凶啊!工部尚书的儿子不能学土匪啊!工部尚书的儿子不能欺压百姓啊!工部尚书的儿子……”
聂空左一句工部尚书的儿子,右一句工部尚书的儿子,把游典飞叫得亡魂大冒。
这段时间,他父亲算是被他坑惨了。
先是无故陷入晋国太子的漩涡之中,后又是绑架案,接着又要帮三皇子处理‘瘟疫’的事情……
可谓是焦头烂额。
他父亲只是一个新任的工部尚书,根基不稳,如果再被人弹劾一下,只怕屁股都没有坐热,就又要下课了。
“朱兄!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
游典飞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侍卫,连忙大叫。
那侍卫一脑门子冷汗。
他也没想到,那个寒门学子竟会用这么无赖的手段,搞得他们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