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张卷子,一字排开,张挂在公告栏上。
侍卫站在公告栏前,考生们排着队,一一观看。
看完后,所有人都低下了羞愧的头颅。
朱隆的卷子摆在最后,但却是最耀眼的。
因为那一笔漂亮的蝇头小楷,让所有人都自惭形秽。
还有那工整的格式,充分的论据,新颖的论点,都堪称典范!
他写的诗,更是无人能敌。
《墨萱图》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甘旨日以疏,音问日以阻。
举头望云林,愧听慧鸟语。
这是一首赞扬母爱的诗,表达了在外游子对故乡母亲的深切思念之情,以及不能在母亲身前尽孝的愧疚之情。
很多考生都来京城数月了,对于家乡的思念早就不可遏制。
此刻,读了这首诗之后,不少人都哭了。
尤其‘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一句,更是触动了无数考生的内心,让他们产生了深深的共鸣,情难自已。
“这样的文章,这样的文字,这样的诗歌,被评为状元是当之无愧啊!”
“跟前面的十四人一比,朱隆的确要胜出很多!”
“原来文章还可以这样写!”
“有了这样的格式,别说一万字,就是两万字也能随随便便写出啊!”
“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完全就是凑字数,哪像人家写得如此条理清晰,旁征博引?”
一个个考生都被聂空的文章震撼了。
索大人抚须轻笑。
蔡大人这阴狠地盯着吴臻偲,“吴臻偲,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吴臻偲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哆嗦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写出如此优秀的文章?他肯定是事先知道了考题!对,一定是这样!”
吴臻偲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来人,把吴臻偲押入大牢!褫夺他的进士名额,由后面考生往上候补!”
蔡大人都懒得再跟他啰嗦,直接撸去了他的名次。
“不,你们不能这样!我爹是江州知府!你们有黑幕啊!”吴臻偲吓得语无伦次。
索言冷哼道:“有没有黑幕,有没有泄题,自有皇上和各位大臣去审查,本就无需你一个小小考生去操心。”
“不过,为了以示公允,本官还是破例拿出了甲等榜单考生的卷子,让众人查阅,你居然还不满足?”
“难不成,我堂堂大楚取士,还要看你吴臻偲的意思?”
“凡是不合你意的,就是有黑幕,就是泄题了?”
“真是可笑至极!”
“押下去!等禀明皇上之后,像此等嫉贤妒能之辈,永不录用!”
听了索言的话,尤其是最后‘永不录用’四个字,吴臻偲一下子吓瘫了,随即连连求饶,“索大人,学生知错了,请再给学生一次机会!”
“押下去!”
索大人不再说话,蔡大人连忙让侍卫把吴臻偲拉了下去。
吴臻偲脸如死灰,吓得昏厥了过去。
他的狗腿子们也都被抓了起来,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再也没有之前的嚣张样。
其他起哄的人,此刻也都低下了头。
顾英才脖子一缩,悄悄对蒯志飞道:“蒯兄,感谢!”
蒯志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耳语道:“你就没有发现那字有些熟悉?”
“嗯?”
顾英才一愣,仔细向聂空的卷子看去,猛地,他意识到了什么。
瞬间,他就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他是……”
顾英才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蒯志飞急忙捂住了他的嘴,“你能不能小声点?”
李朗义和晏辰光等人疑惑地看着二人,“你们这是在搞什么?”
蒯志飞摇头,“没什么。”
顾英才则完全沉浸在震惊之中,许久之后,才在心中感叹,“也只有那位才敢有这样的魄力啊!”
冒名顶替,一旦被查实,那是欺君大罪!
要被诛九族的!
而那位不但顶替了,还帮着人家考了个状元!
这简直不要太嚣张!
一场闹剧结束了。
聂空等人的卷子再次被封存保管。
接下来,便是状元、榜眼和探花的巡街时间了。
在榜眼轿子和探花轿子的衬托下,状元轿子显得非常气派、豪华、大气!
再加上游府的造势,顿时之间,聂空坐着状元轿巡街,就像是皇帝出巡一般!
众星捧月。
一路上,无数百姓驻足观看,脸上洋溢着浓浓的敬佩和羡慕。
有人还高声诵出了聂空曾经写过的诗。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郢阳花。”
顿时,朱隆的名气更大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正在家里养伤的高玉清,听到朱隆获得了状元,不由得微微一愣,对旁边的女侍卫问道:“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女侍卫:“还不是很明朗,不过,江州的确有一个考生叫朱隆,但在我们的调查中,几乎所有人都说此人唯唯诺诺,傻傻呆呆的,就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高玉清:“你的意思是,这个考上状元的朱隆是假的?”
女侍卫:“有可能,但证据不足!”
“我们曾让人去看过朱隆的画像,此人跟朱隆长得一模一样,除了行为异常之外,并无其他差异。”
高玉清:“继续查!必须查清楚!让黑犬的人去查,对于这种事,他们要比我们更擅长!”
“是,小姐。”
女侍卫走了。
高玉清的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希望你不是假的,否则,我也只能亲手毁了你这个大才子了!”
巡完街之后,一百位高中的学子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诸位,首先恭喜你们高中,明天我们将带你们一起进宫面见皇上!今天回去之后,好好洗漱装扮一番,明日卯时在宫门外相聚!”
索大人大声道,“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一百人连忙回应,脸上都洋溢着难以压抑的激动之色。
马上就要见皇上了,聂空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丝涟漪。
筹划了那么久,可千万别出事啊!
要不然,自己又还要重新想办法,那也太麻烦了。
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一听到可以回家之后,聂空立即就回到了游府,再也没有出过门。
就连游府准备许久的庆功宴,也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