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空笑了笑。
王长东的确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不善言辞。
慕沙则略微有些圆滑。
不仅改口称柯万为‘柯总兵’，还开始奉承他了。
对此，聂空不置可否。
“柯爱卿刚才讲的，有点过度了。当然，朕不是怪你。要是朕处在你的位置上，肯定会比你更夸张。”
“因为朕是皇上，所以，你本能的就想巴结朕，夸朕，不敢惹朕不高兴。”
“这都无可厚非。”
“不过，朕跟其他的皇帝不一样，朕喜欢直来直去的人，当然，也更加喜欢懂得说话技巧的人，懂得团结合作的人，懂得尊卑有序的人。”
“实际上，朕对将士们说的那一番话，就是要告诉你们，一定要团结所有的将士，要发动所有将士的力量，这样才能汇聚起磅礴的力量！”
“末将明白了。”
柯万三人连忙抱拳道。
聂空随后跟三人聊起了军改小册子。
三人就跟当初的晏成武等人一样，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直到聂空耐心讲解了一番，柯万和慕沙仍然是一头雾水，反倒是王长东理解得非常快。
不久之后，就有将士回来了。
聂空连忙让亲兵去负责登记。
柯万眼见回来的人越来越多，连忙叫来更多的亲兵负责登记。
一个小时之后，整个演武场已经人满为患。
放眼望去，至少有十七八万人了。
不过，让聂空意外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五六十岁的蹒跚老头，还有十岁以下的儿童。
“他们也是西军的战士？”聂空指着几个老头和小孩，向柯万问道。
柯万道：“没错，他们也入了军籍，这是张学忠搞的鬼，目的就是为了吃空饷。”
聂空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全部登记完，聂空才走到台前，负手而立。
“吾皇万岁！”
一些将领突然单膝跪地，大礼参拜。
其他人愣了下，随即纷纷下跪，不久，十多万人全都跪了下去。
聂空也是微微一愣。
没想到军中也有不少机灵鬼。
不过，这样也好，能够更大程度地提升自己的威严。
他没有喊平身，而是趁机大骂，“你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是军人吗？简直就是一群酒囊饭袋！”
“我大楚朝廷每年给你们拨款数百万两，给你们下发最好的铠甲和兵器，你们看看，你们身上穿的是什么？手中拿的是什么？”
众将士一阵惊疑，“每年有数百万两？不会吧？张总兵不是说只有二三十万两吗？”
“最好的铠甲和兵器？骗鬼呢！我在西军当兵这么多年，就从未见过完整的铠甲和兵器。”
“没错，我们用的还是十年前的铠甲和兵器。”
“皇上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当然不会！他为什么要骗我们？我早就说过张学忠贪得无厌，你们还不信，现在相信了吧？”
这时，聂空的声音再次响起，“朕听到了你们的抱怨声，也听到了你们说朕在骗你们，那么，朕就让你们的万夫长和参将来跟你们说。”
随后，一个个被绑着的万夫长和参将被押了上来。
在向阳生等人的审讯下，他们很快就全都招了。
西军存在的问题触目惊心。
聂空得到禀报之后，恨不得立即将这些人千刀万剐，不过，他没有那么做，而是让人把他们带上了点将台。
他要让他们自己当众说出自己的罪行，如此，才能更大程度地保全西军。
“皇上说的是真的，朝廷的确每年都会给我们下拨数百万两白银，但其中大部分都被张学忠贪污了，少部分被我们几个将领分了，最后落在你们手中的只有极少部分。”
“兵器和铠甲也是年年都有补充，但也都被张学忠扣留，然后卖给土匪了。”
“我们西军常年无战事，人人都堕落成性，军事素养全忘了，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我就是其中的典型！”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我就是最熊的那个！我愧对皇上，愧对大楚！”
“我们吃拿卡要，还让妇孺儿童冒名参军，偷吃空饷。”
“我们年年剿匪，匪患却屡禁不止，反而越来越猖狂，那是因为我们从来就没有真正剿匪过！我们为了奖赏，甚至屠杀百姓冒领军功！”
“……”
一个个将领讲述着自己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台下不少将士都参与过这些罪行，此刻纷纷低下了忏悔的头颅。
全场沉默了。
一个个将士都羞愧地无地自容。
聂空阴沉着脸，大声喝道：“幸亏朕来了西军，要不然，还不知道要被你们蒙骗多久！”
“你们是大楚的兵啊！”
“你们是大楚的守护神啊！”
“有了你们的守护，大楚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才能过上好日子，可你们都做了什么？”
“算了，朕不想多说了。”
“朕今天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顿时，所有人都抬头看向皇上。
聂空道：“所有人来一场三十公里越野跑，凡是跑完的，继续留下当兵，吃军粮，凡是没跑完的，直接开除军籍！”
“柯万，慕沙，王长东，你们三人来监督！”
“是，陛下！”
三人躬身领命。
柯万踏前一步，大声道：“所有人听着，从红云城出发，抵达滚木山之后，再返回，正好三十公里！”
“谁要是敢偷奸耍滑，本将麾下的亲兵绝不轻饶！”
“慕万夫长，你和你的麾下先跑，王万夫长，你和你的麾下居中，本将殿后。”
“得令！”
慕沙带领麾下亲兵率先出发了。
随后便是十几万大军依次出发，王长东带领麾下在中间，最后是柯万和他的麾下。
聂空看向那二十二个将领，“朕也给你们一个机会，想要活命，就跑完三十公里，否则，死路一条。”
“不要企图半路逃跑，朕连武神都能击杀，更何况是你们！”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试一试。”
“去吧！”
二十二个将领被松绑之后，都一阵恍惚，随即跑了出去。
向阳生轻声问道：“皇上，您为什么要给他们一个机会？”
聂空道：“他们的确罪该万死，可我们现在缺人啊！”
向阳生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