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就无此事?!”
夜慕寒那熊样,顿让温婉婉恼火。便使劲扯着他衣袖,想将他从地上拧起来,嘴里不服气的说道,
“当时昭月分明就是勾引你了!!”
她认为:承认女方主动勾引,没啥大不了,反正我会保你夜慕寒“洁身自好、坐怀不乱”的形象。就算因为这事让父皇看你不顺眼,今后你跟那昭月保持距离就行。再说了,皇帝看你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多这件事不多,少这件事不少。
这是温婉婉的想法,此刻夜慕寒若非被温庭晚那句欲言又止的话“威胁”,以他的小人做派,会立马跟妻子打配合。即便今日皇城门口,他对温庭晚怦怦心动过。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私利,他就能不假思索将女人出卖……
这,就是夜慕寒的爱情!
微不足道,渺小得不能再渺小!
温庭晚正是因为太过了解此人,才在刚刚抛出那句暗示,给其压力!
“一派胡言!!”
故此刻,夜慕寒横竖都不会买温婉婉的账。但见他倏然起身,恶狠狠朝妻子逼近,
“哼,你成天正事不干,就会疑神疑鬼!昭月公主是去大燕和亲的,方时还有赫连都督在场,她又岂会对我……”
没说完,被一边的陈骁打断。
“嗯,话粗理不粗!”
只见他状似不经意的接话,狡黠嘲讽的看向某女,又斗转话锋,
“不过嘛,没贼胆并不代表,没贼心咯!”
温庭晚:……
此刻,想杀他的心都有!
尤其是他说完后,还让目光在空中划过一个不屑的弧度,以收回。再朝一遍的温婉婉,递了个暧昧的眼神,笑笑道:
“对伐啦,婉婉公主?”
如此的一唱一和,似是以显示,他跟毒妇心照不宣?
气得门口的温庭晚,指甲都快掐进肉里……
“都督所言甚是!”
而那厢的温婉婉更是眉开眼笑,以为男人又要对她神助攻了,便超有底气的走到夏君主面前,苦口婆心相劝,
“父皇,连都督都证实了昭月对我夫君有不良企图,您还要维护她么?”
以为自己胜券在握,谁料……
不等夏君主回答,那边的男人又特么转话锋,大言不惭纠正道:
“诶!别乱盖章,本督可没证实!”
就像逗小孩玩一般?
温婉婉:……
又一次热脸贴冷屁股。她表示,这在她“聪慧”的人生中,还不曾有过!
但见陈骁说着,唇角坏坏的扬起,又开始肆无忌惮的放厥词:
“本督只说,昭月极可能有那份贼心!毕竟你夫君一表人才、玉树临风、高冷酷雅、貌似潘安……啧啧,堪称夏国第一美男!从八岁到八十岁的女人,他都能通吃!更何况那有眼无珠、不识眼前人的昭月,对伐啦?”
这话暗藏的嘲讽很深……
八岁到八十岁,无疑暗指夜慕寒那份违背人伦的奸情;
而“有眼无珠、不识眼前人”又透露着陈骁自己的那份酸意:老子这么盛世美颜、文韬武略,你昭月居然视而不见?不是跟夜长辞接吻,就是对夜慕寒抛媚眼?可不就是白瞎了那双大眼睛?!
话里蕴含的两层嘲弄,温婉婉不可能听出第一层。她只是感觉到,赫连骁对今日皇城门口的那些吃醋了,便借机惩罚女人。
虽说她略感不爽,却也不咸不淡的接了句:
“言之有理。”
而那厢的温庭晚再也坐不住了,本没想在今晚之事中跟陈骁当面起冲突。可他偏要来拆局,还不依不挠、冷嘲热讽?!!
若再不出拳,给他点颜色看看,这和亲公主就算白当了!!
如是气愤填膺中,温庭晚压抑着怒色和满腔仇火。装作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一点点朝他走来,此举并非做给他看,也不需要他的同情!
而是要让那夏君主看到她的凄楚,以便给她接下来的反击,做好铺设!
“都督的意思是,昭月我看上他夜慕寒了?”
来到陈骁面前后,温庭晚异常的平静。面色无任何波澜,既无伤心可怜之态,亦无憎恶仇恨之火。她就那样死一般平静的看着他,缓缓问道,
“是以才不惜蒙骗神医,做局陷害,除掉慕王妃?”
“很有可能哦!”
男人坏坏一笑,似是没感应到危险到来。仍在那耸着肩,一副不以为然之态,憋着嘴解释道,
“本督只是相信,你没啥政治企图。小打小闹的针对人家老婆,不过是因为女人的那点小肚鸡肠而已!”
不上升国家政治层面,这是他的立场。不管是帮温婉婉兜底,还是略有针对的戏耍温庭晚,陈骁都会坚持这项大原则。
他认为:这才是男人!凡事都从大局出发的男人!你女人和那夜长辞都该学着点,别因为自己的私仇,而影响三国政治。
虽说他的想法没错,一定意义上就是在顾全大局,却也明显是……
站着说话不腰疼!!
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在和平年代如沐春风,即便来到古代遭受过勾心斗角和颠沛流离。却压根没经历过,温庭晚和夜长辞那样的切肤之痛,和剜心之仇!
有什么资格让人顾全大局?!
某些事发生在他身上,估计也一样的奋不顾身,把“大局”二字丢弃!
温庭晚深知这个道理,很清楚男人不会将心比心,便顺着他的话借题发挥,面无表情的,一点点问道:
“昭月在都督心中,如此恶毒?”
却见陈骁挑眉冷哼:“呵,你的毒又岂止这些?”
“还有哪些?”
“……”陈骁恼怒的白她一眼,不语。
“装昏迷?”
这三个字一出,顿让陈骁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她能如此自曝,便连连澄清:
“喂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子可没说哦!”
这话一出,不等温庭晚做出反应,那边的温婉婉就迫不及待的接话,扬起那尖锐刺耳的嗓音,冷嘲热讽道:
“哎哟喂,狐狸尾巴终于露出了?不容易啊!”
不仅趁机煽风点火,还扭着水蛇腰走过来,围着温庭晚慢悠悠的转圈。在三百六十度的打量中,斜眼鄙视,嘴里装模作样的诉道,
“唉,也怪我命苦,嫁了个让天下女子都趋之若鹜的夫君。虽说慕寒这些年坐怀不乱,为了我,既不纳妾,又从不去烟花之地。可奈何他越是这样,我温婉婉就越遭人妒忌?甚至连素未蒙面的小国公主,也不惜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欲除掉我?慕寒啊慕寒,你说人活着,怎就这么命苦啊?”
夜慕寒:……
使劲皱眉,心里烦躁无比,对她厌恶至极。
至于温庭晚,能想象此刻她的心情吗?
“哼,哼哼,哈哈哈……”
温庭晚一连几个冷笑,直至笑出泪来,才仰头看天,苦涩叹道,
“也对!有赫连都督为你作证,我还能说什么?装昏迷,搞暗害,水性杨花,垂涎别人夫君……”
今晚,是她第一次做局栽赃,本以为能大仇得报,没想到弄得这般的溃败。
这一刻,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故,也许是被压垮后的一时冲动,她做了个决定。便缓缓放下头颅,绝望而麻木的看向陈骁,呆呆问道:
“赫连骁,如此低劣的一个公主,你还要让我继续启程吗?”
她声音很轻很平静,不带任何赌气。
却生生让男人的心,震了三震……
吞着口水,陈骁的恐慌全面涌上:
“什,什么意思?”
温庭晚没回答,面无表情的转身,缓缓行至夏君主面前,含泪哽咽道:
“圣君,昭月既已在迎亲特使心中如此定性,便也没脸再继续和亲了……”
说着,堵塞在喉间之处的暗涌一下子爆发,她竟噗通一声跪在夏君主面前,
“恳请圣君收留!”
语、出、惊、人!!
那言外之意分明是:她要呆在夏国,不走了?
这无疑让夏君主喜出望外,可不等他做出反应,那厢的两个男人已爆发……
“公主!!万万不可!”
陈仓震惊的声音传来,即便心里猜测过,这莫不是温庭晚的以退为进?却也没法不阻止。
你懂的,女人这话是对他国君主说。故一旦说出口,就得言出必行,否则便是欺君。虽说她已不算夏国人,夏君主没权利对她施以“欺君之罪”。可她是公主啊,一言一行皆代表木兰,此举无疑又将“小事”上升到政治层面!
“你干什么?!”
至于陈骁,则更是火冒三丈。万万想不到她不仅没“以他为榜样、虚心汲取教训”,还更甚的背道而驰?
便冲过来一把将她从地上拧起,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恨铁不成钢的吼道,
“我没那个意思,你犯得着这般矫情吗?!”
矫、情??
看来他也认定,女人是在以退为进,是说说而已!
此刻也许只有夜长辞知道,她不是矫情,不是以退为进;而是真有这个打算:留在夏国,不仅能借君主之宠、借皇后之势,将渣夫贱人狠狠搞死,让大仇得报;更能……
改变天下政治格局!!
木兰,为毛就不能跟夏国携手?为毛一定要成为你大燕的棋子?
若温庭晚留下,并带动陈仓给苏孟德“洗脑”……
那么四人联手——温庭晚、夜长辞、慕如初、苏孟德,就会以横扫千军之势,所向披靡!
木兰和大夏,极可能合并为一个王朝!
谁来做主?
掰个脚指头都能预测到:不管第一代做主的是苏孟德还是慕如初;第二代稳坐江山的,一定是夜长辞和温庭晚!
只要两人结秦晋之好,苏孟德和慕如初双方都好说!
这,便是温庭晚的“狠”……
赫连骁,你不是洋洋得意的认为,我不识大体、不顾大局吗?
那我就让你好好看看,什么叫……改变大局!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温庭晚不仅能对渣夫贱人,更能对你这薄情狠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