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刻,面对男人那粗暴指责背后的“自以为是”,还在认为她是“以退为进的任性”?温庭晚不会有任何反应!
死寂一般的看着他,沉默不语……
倒是那夏君主急了,见心爱的美人儿被陈骁如此粗暴的掐住手臂,他不由分说便责道:
“赫连骁,你能不能有点怜香惜玉之心?!”
说着,欲去解开男人的手。
却秒遭来陈骁的重重一推,外加无限暴躁一句怼:
“走开!!”
老迈君主猝不及防,险些跌倒,被夜长辞和慕如初及时扶住。而夜慕寒夫妻俩却没一个人上前,双双被温庭晚此举,给怔住……
“放肆!!”
本国威严被侵犯,慕如初忍无可忍,指着陈骁厉声斥责,
“赫连骁,你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大夏不敬,本宫忍了一路!现在居然胆敢对我圣君动粗?!哼,岂能容你再肆意妄为?!”
说着狠狠拂袖,朝门外下令,
“来啊,给我把他拿下!”
即便心里尚未理清昭月方才那一举,是何动机。但慕如初也知要趁机扬威,这个男人今晚莫名其妙的拆局,让她儿子打脸,让他们的计划流产……
这个败局,她无论如何也要扭转!而第一步,就是将这搅局之人驱除出去!
当然了,她不会拿男人怎样,也不敢!
可这话还是让有些人急了……
“皇后息怒!”
但见夜慕寒立马走上前劝阻,深知不宜对慕如初言多,此刻他是空前的怵这女人。便转向夏君主,颔首弓腰,小心谨慎的劝道,
“父皇,都督也是一时冲动。毕竟昭月公主本是去他燕国和亲,如此突然改口……儿臣认为,换成任何人站在赫连都督的立场,一时间都难以接受。毕竟这关系到都督作为迎亲特使的失职,若他日被赫连陛下追究,只恐会以死谢罪!故,方才情绪失控,乃人之常情。恳请父皇谅解!”
同时心里也怀着小庆幸:昭月若不是戏言,倒也极好。少了她这阻碍,我那妹子夜朗星不就坐实了大燕皇后?
“言之有理!”
但见夏君主瞬间就被夜慕寒说动,并非不敢对大燕都督怎样。而是此刻满心窝的欣喜,还沉浸在美人儿那个决定的激动中。
担心被这黄毛小子搅局,他便将语气温和下来,劝道,
“赫连骁,方才的无礼,朕可以不计较。但你能不能管控下情绪,好好说话?”
心中已有打算:若赫连骁怕担失职之罪,他可派遣使臣前往大燕游说,用几座城池换昭月公主留在大夏,相信赫连宸不会拒绝。
所以,他期待赫连骁能跟他好好谈,只要不搅和昭月公主的决定,怎样都成!
这是夏君主的心理,可他哪知,眼前的某男就是赫连陛下啊!
“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见陈骁丝毫不买他的帐,极度愤恨的瞪着眼前女人,无所顾忌一句咆哮,
“老皇帝,看不出她是在耍你吗?!”
“你?!”夏君主恼,却也略带疑惑的看了温庭晚一眼。
只见女人镇定异常,面无表情的说道:
“都督何出此言?”
她心已决,在陈骁看来,却是不识好歹……
“听着,老子可以包容你的一切任性妄为!”松开她的胳膊,指着她的鼻子,他义正言辞的教训道,“但此事关乎三国政治,你怎能如此不识大体?!懂不懂什么叫君无戏言?!”
包容??
不识大体??
赫连骁,直到现在你还自以为是的,往脸上贴金?!
“那你也给我听着,昭月无半句戏耍圣君之言辞!”温庭晚顿也拿出气吞山河之势,斩钉截铁道,“只要大夏圣君点头,我昭月说到做到、言出必行!”
话落,男人瞳孔瞬间放得无限大,似是这才感受到她来真的……
可,为毛啊?
就为今晚你大仇没报,没搞死温婉婉?
可对你温庭晚来说,最应该搞死的,不是夜慕寒吗?为毛只搞女人却放过男人?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陈骁想不通,断断不能理解她的决定!
也难怪,他才二十六岁,在现代社会还没啥恋爱经验。对女人的心理,自是了解得还不够透彻……
女人最忌讳什么?便是自己心爱的男人,当面维护自己仇恨的女人!
尤其是,温婉婉上一世已经夺了她夫君,她爱过的男人——夜慕寒;有幸再生,她又岂能忍受历史重演?
所以今晚的复仇计划,若是被别人搅局,温庭晚不会爆发。大不了再找机会,等下一次!
可为什么搅局的人是你?赫连骁,你能不能先给我一个解释?!
“公主,三思,三思啊!!”
行至此刻,最焦心似火的莫过于陈仓。但见他倏地冲了过来,朝温庭晚单膝跪地,无限焦虑的恳求道。
身心俱疲的温庭晚,轻轻将他扶起。深知此刻不宜做过多的解释,便扶着他的臂膀,含泪哽咽道:
“陈将军,吾深知,有负你所期!但有些事,还望你能打开思路,放眼未来!”
闻言,陈仓心里小小一个咯噔,能听懂一二,却在一时间难以接受她的决定。便在可怜巴巴的注视中,小心翼翼的劝道:
“公主,您的未来在燕国。和亲的初衷,您忘了吗?”
暗示:王爷的那些大计划,您不能说丢就丢啊!
温庭晚苦涩摇头,表示她从没丢掉。只是稍稍将陈仓的臂膀放开,看向门外,感叹道:
“木兰虽小,却也从未放低过自己!大燕和亲既然心无诚,将军,你我又何必去他长安,为人舔鞋?!”
最后四个字,说得甚是凄楚。
蕴藏的含义,在场几乎每个人都能听懂:木兰攀附大燕,送公主和亲,无非就是让她去讨好皇帝、博君一笑。
可现在,她的人品既已被迎亲特使定性为“水性杨花、又狠又毒”。那到了长安后,还不得被皇帝防着,被后宫百般欺凌?
故闻言,一边的轻柔也瞬间急了……
“不不不,公主,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方才她没劝,是因为跟陈骁同样的心理,以为温庭晚是以退为进、说说而已。毕竟作为女人,轻柔能理解今晚公主“复仇计划被都督亲手碾碎后”的,那份心情。
作为丫鬟,她大胆插言,没遭来公主的斥责,反倒被陈骁第一时间狠狠训道:
“有你什么事?!一边去!”说着凛凛敛眸,仇视着温庭晚,咬牙切齿的冷哼道,“哼,我看她还能怎么作妖!”
作妖?
“都督,您不能这么说!”
轻柔急坏了,本就对赫连双子中赫连骁的印象不好。今晚之事无疑让她更憎恨这主子,便鼓足勇气质问,
“公主今晚明明就是被人陷害,才会跌到昏迷。人夏国的神医都诊断了,你为什么还要污蔑她是假装?!”
作为打配合的奴婢,轻柔堪称尽职尽责。
陈骁却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狠狠赏她一脚。却在抬腿间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打女人的素质,只得吼出一句苍白的话:
“反了天是吧?敢跟本督这样说话?!”
“轻柔不必多言,总之,清者自清!”
温庭晚终于有了回应,今晚做此决定,她不怕劝不动陈仓,就怕愧对轻柔。即便她心里已有打算:轻柔既是这般贴心,那未来有她温庭晚一天,便会有轻柔一日。
只等这丫头能将心中所想如实相告,在能力范围内,她温庭晚必将助她圆梦!
故此刻,她深知不宜跟轻柔说多,便缓缓走到夏君主和慕如初面前,却对身后的陈仓说道:
“将军,行至大夏才让你我看到,此国圣君无私,圣母慧智!若能得此盟友,于我木兰于他大夏,岂不是双赢?!”
最后这句,说得掷地有声。
“这……”
陈仓顿语塞,以他的政治天赋,秒悟透女人何意。
夏国有慕如初掌权,再来个夜长辞回归,与木兰苏家父女完全可以紧密携手。除掉夜慕寒、策反韦忠贤、架空夏君主,对抗大燕,指日可待!
讲真,单从政治上说,这是步好棋!
可陈仓对夏国这些乌七八糟人、浑浊不堪的政治,很反感。
“你……”
而那厢的陈骁也在震惊中,狠狠失落了下。似是这才看透,女人“来真的”是为哪般!
不得不承认,她这招狠啊!
对他,堪称是致命一击……
“妙哉!妙哉!!”
这厢的夏君主已禁不住惊喜,啧啧感叹道,“公主一语点醒梦中人!温丞相就曾进谏过,我朝应与木兰应结秦晋之好……”
无脑的夏君主一不留神,连这个都说出来。没办法,此刻屋内所有人,就属他最高兴、最激动。见一边的慕如初稍稍翻了个白眼,他便有所收敛,笑呵呵的看向她,
“梓童,你看呢?”
但凡涉及到朝政的,他都会问问慕如初的意见。这对夏君主而言,似乎已形成了习惯。
有夏君主这句话,陈骁稍稍松了口气。他认为,无论站在政治角度还是私人角度,慕如初都不会同意温庭晚被夏君主纳为侧妃。
为木兰得罪大燕,不划算;
私人角度就更不用说了,你慕如初还能把未来儿媳,嫁给自己老公?
故,只要所谓的圣君圣母不点头,此事他还能圆回来……
这是陈骁的心理!
表面看没啥问题,却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古代皇家的“人伦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