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吗？”温庭晚回头冲他眨眼。
明明是艳丽动人的一笑，眸中却仿若透着丝丝冰刃，神秘矛盾得令人着迷。
夜长辞看得失神，她这张脸比起从前，改变不大。过去的她自然也是极美，只不过整个人没什么精神，难免折了几分风华。
如今……
仿若明珠现世，光华难掩！
难怪赫连骁也会那般为她着迷，以致于忘却自己对“昭月”的初衷。看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话当真不假。
若走到最后，赫连骁也同他一样，甘愿拱手让出江山，只为此生求她相伴，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夜长辞微微敛眸，轻轻勾起她下颚，魅惑道：
“我想你尽快把我用起来！”
意寓：你要尽快造反。
温庭晚不可能听得出……
“别急，到了襄城，咱就能大展拳脚！”说着轻轻扭回头，对着前方的夜色阴阴一笑。
闻言，夜长辞心里咯噔了下。
能猜到她要报仇，却猜不到她想如何实施。一句“大展拳脚”难免让他心生担忧：她莫不是想全面搅乱夏国的朝政？过程中会不会祸及他的母后？
将忧虑压制，双臂微微把她环紧了些，夜长辞脑袋凑上前，又一次下颚搁在她肩上：
“我的晚儿似乎又有什么不良计划？”
却见女人顿了顿后，俏皮一笑：“不告诉你。”
“晚儿想报仇，长辞知道。放心，长辞会亲手把夜慕寒擒来，交给晚儿凌迟！”
冤有头债有主，罪大恶极之人不可姑息，但请不要殃及池鱼。我那母后虽有过，我们父子也算以命为她赎罪了。目前看来，夏国不可一日无慕如初，她从没想除掉皇帝，更无篡位的念头。
所以，夏国最好的局面是：慕如初垂帘理政；扶景煜上位继大统；韦忠贤、温松谱等忠臣消除心里对皇后的偏见，从此万众一心，全力辅佐景煜。
这是夜长辞的期许，也知很难实现。且不说韦忠贤等人会不会对慕如初消除偏见，单说慕如初自己，情夫儿子枉死后，她看似消沉颓靡，实则卧薪尝胆。故，她横竖都不会让“异己者”得逞，当初导致这场血案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
韦忠贤、温松谱，你们推波助澜，迂腐不开化。那本宫就让你们睁大狗眼好好看看，你们忠心的夏家人，没一个能撑起大局！
至于慕如兰母子，你们是元凶，本宫更是要给你们选择一个最痛苦的死法！你们不是想依傍燕国来造反吗？本宫准了！
让你们跟夏景煜、温松谱、韦忠贤等人自相残杀，等你们两败俱伤，我慕如初再来揭晓谜底！
慕如兰，我要让你在死之前才知道，什么叫“穷尽一生，也算不过我”！
*
这是慕如初的心理，她有好多好多秘密。夜长辞是否都知晓？存疑！
我们只知，此刻的某女不甚了解，她心中只有自己的仇人……
“很好！”但见温庭晚满意阴笑，回眸朝男人挑了挑眉，很认真的问道，“那么，温婉婉呢？”
夜长辞心口一紧，脱口而出：
“此女杀不得！！”
“为何？！”女人秒变脸，满腔仇恨。
讲真，她对温婉婉的恨，远远大过夜慕寒。并非因为女人的小心眼，而是……
丧子之痛！
温婉婉是直接掐死她一双儿女的刽子手，就算那场惨案的幕后主谋是夜慕寒，也不及温婉婉当着她的面下此毒手，来得罪大恶极！
“因为，因为……”
夜长辞慌了，一时不知从哪说起。只知有些谜底赫连骁已猜到，可眼前的女人不知。且他拿捏不定，那男人会不会将谜底告诉她，以一种什么方式告知？
温婉婉，极可能才是真正的“昭月”公主啊，她是苏孟德的亲骨肉！
而你，只是在冒充苏落！
这么说吧，白氏的女儿苏落已经死了，死在苏秦卿手中！你这个苏落，不过是赫连骁做局，给你一个重生的身份而已！
你是温庭晚，从始至终都是温松谱夫妇的亲闺女，和木兰苏家没半毛钱关系！
这是夜长辞了解到的，所以他认为：一定意义上，女人也算偷了温婉婉的人生。再加上过去对夜慕寒，两姐妹还真说不好是谁抢了谁的男人……
故在他眼里，温婉婉没有夜慕寒那般罪大恶极，恩怨可以了却！
他却不知，女人心里什么最重要？儿女！
慕如初如是，温庭晚更如是！
“因为什么？！”此刻，她义愤填膺，不等男人回答，便攥紧拳头咬牙切齿道，“丧子之痛，我恨不得将这女人剥皮抽筋！！”
被她一语点醒，夜长辞缓过神，不好对她道出谜底，便转而解释：
“我是说，一刀杀之或凌迟车裂，均不能解恨！如果我是你，会用一种更狠的方式报复温婉婉！”
“什么方式？！”温庭晚余怒未消。
“借夜慕寒之手！”夜长辞赶忙接话，说着微微敛眸，故意将语气说得阴狠，“你可让他休妻！再让温婉婉跟他……自相残杀！”
温庭晚：……
你这算哪门子的更狠？！
能看出他在竭力包庇温婉婉，虽不懂为何，却也知不宜追究原因。记起夏景煜的那句话——温家姐妹，到底是谁抢了谁男人？
温庭晚便猜想，兴许是看在这点上，夜长辞才于心不忍。
“呵，他们情比金坚，何以休妻？”茫然看着前方夜色，她苦叹。
这句“情比金坚”，说得撕心裂肺。
理清前世那场婚姻的来龙去脉后，她只感自己活得像傻子：夜慕寒早已跟温婉婉携手，转而娶她，看似是应二哥夏景煜的恳求，却是在掩盖自己的阴谋欲望——除掉温松谱、夺兵权！所以，那男人横竖都会牺牲她，因为……
舍不得牺牲温婉婉！
那么，夜慕寒真是这种心理吗？非也！
娶她，是认真的！
虽然这份认真，不全出自爱慕。若非温庭晚是慕如初心中的太子妃人选，夜慕寒或许会在两姐妹之间犹豫不决。
他的肉体，给了妹妹；而那点难以开启、微不足道的爱情，却也实实在在给了姐姐！
是的，他爱过温庭晚！
尽管这份爱不那么浓烈，却也是实打实的动过心；但对温婉婉，他只有生理需求，没有倾慕。
也算人之常情，男人通常会对主动送上门的红玫瑰，轻视；却对“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白玫瑰，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