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的角度,不管洞房夜那晚的阴谋因何而起、是谁挑起来的。都不及十月怀胎后,一双龙凤胎被贱人亲手掐死、摔死,被你夜慕寒当垃圾一样的扔出门……来得仇恨!
且孩子冤死的当时,你夜慕寒灭绝人性的态度,我温庭晚可是亲眼目睹!
这一点,渣男,你用什么戏码都圆不过去!
如是愤慨中,滔天恨意已让温庭晚的一双美瞳,变得猩红!
如不是有强大的自制力;如不是他方才的话留了太多谜题给她;如不是今天除陈仓和轻柔外,没带人马;如不是担心夜慕寒有兵埋伏……
此刻温庭晚只恐会一声令下,让陈仓和轻柔进来联手解决掉这渣男、负心汉!
她已是这般仇恨滔天,却见面前行同狗彘的男人依然无丝毫恐慌,更别谈什么心虚懊悔之色……
稳如泰山的夜慕寒,眸光冰冷,神色淡漠,只稍稍皱了皱眉,顺势反问:
“公主缘何这般清楚?”
怎么,不好回答不好面对了,就想转移话题,迫使我承认自己是温庭晚?
心里一阵狂笑,女人走上前凛凛一句冷哼,寒眉一挑:
“哼,你说呢!”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我承认是重生的温庭晚,又何妨?!
夜慕寒瞳孔冰冷骇人,依然无丝毫的慌乱和心虚,突然掷地有声道,
“那公主又可知,这件事婉婉不算过分?”
不、算、过、分?
当着孩子母亲的面,亲手掐死摔死一双襁褓中的婴孩,此种连禽兽都干不出来的行为,你夜慕寒居然说不算过分?
最关键,这双孩子是你的亲骨肉!你的一双儿女被人搞死了,夜慕寒,你现在居然来跟我说:不过分,没啥大不了??!!
思及此,温庭晚忽然失笑:
“哈哈哈……哈哈哈……”
泪水仰面而来,虚弱的身体在原地摇曳转着圈,失笑渐渐变成仰天狂笑。声声啼血,划破天际。
温庭晚笑她自己,硬要用人类的思维,去衡量一个禽兽!
以为“拟好休书”的夜慕寒良心发现,居然自作聪明的引导他去除掉温婉婉?
呵,自己可真是愚蠢可笑至极!
这样的失控中,直至担心她安危的陈仓和轻柔从门外赶了过来,温庭晚才笑声渐歇。继而淡然挥手,让两人退下,以表自己无碍……
随着笑声落下,她眸中已是赤红一片,却也不屑于再去仇恨瞪视,面前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
所谓恨,是要建立在彼此同类生物的基础上!假如你的孩子被狗咬了,被狼吃了,你还能去恨狗、恨狼么?不会!
那时的你,只恐只会恨自己的保护无能……
就像此刻的她,好似一瞬间,所有怨恨烟消云散了一般?只因夜慕寒和温婉婉跟她不是同一类等级的生物?
他们是连狗狼都不如的畜生,又不是人,何必去恨?!
在这种近乎“超脱”的思维下,温庭晚竟悠然抄起手,尽管嘴角仍残留着几分讥讽的笑意。但见她力争用云淡风轻的口吻,接话道:
“没错,温婉婉不算过分,因为主谋不是她。不过是一替人行凶的刽子手而已,呵呵,又何谈过分?”
这声“呵呵”,不自觉又让眼眶里的血泪涌出。温庭晚拼命眨眼,强忍住泪,微微转身,朝夜慕寒笑得妖娆,
“如此……在慕王看来,这件事到底是谁过分呢?嗯?”
语气轻柔魅惑又讽刺。
她在暗示和讽刺什么,夜慕寒懂,却继续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甚至带着一丝大义凛然,秒回答道:
“幕后主脑!元凶!”
“哦?”温庭晚笑意嫣然,朱唇微扬,犹如这院落雪地里的红梅盛开,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么敢问,幕后主脑此人……哦不,此禽兽,是谁呢?”
只感自己都快被这扭曲人性的荒唐场景,给整疯了。
面前的夜慕寒却依然丝毫不乱,甚至走上前平静凝视她片刻后,斩钉截铁的赞同道:
“禽兽一词,用得恰如其分!”说着深深吸口凉气,他阴阴敛眸,状似悲愤道,“那对孩子的亲爹,不配为人父!是温庭晚一生的污点!”
他在说别人,所以才能装出这般的大义凛然……
可在不知情的温庭晚听来,以为他在上演“别样忏悔”的戏码。便极度刺耳的嗤声冷笑了下,淡然挑眉:
“慕王有此自知,难得,难得啊!”
语气亦是讽刺无比。
夜慕寒佯装一怔:“怎么,你认为孩子的亲爹是我夜慕寒?”
“……”温庭晚不会回答这么白痴的问题,但见她轻蔑勾唇,冷冷斜睨。
都到这一步了,又没外人在场,这渣男居然还要污蔑我偷人?
要不怎么说,他连畜生都不如呢?
“连畜生都不如”的夜慕寒,无视她脸上讽刺的嗤笑。微微转过身去,在她面前侧身而立,双手背后,昂首挺胸,一副光明磊落的架势:
“不管你信不信,有件事我没有污蔑温庭晚。孩子,不是我的!”
闻言,温庭晚不会再有很强烈的反应。哀莫大于心死,她只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便淡然丢下一句:
“嗯,知道了。”
说罢转身,欲离开。
见状,夜慕寒秒抛出一句:
“不想知道大婚那晚,是谁跟你入了洞房吗?”
不再用“温庭晚”三个字代替,而是直接说了“你”。夜慕寒深知,这句话是个杀手锏,女人横竖都没法抗拒。
果不其然!
这句话的杀伤力太强,温庭晚没法不倏然驻足,没法不娇躯一震,没法不整个人僵住……
她恨自己!
明明心里已经把夜慕寒归于畜生一类,明明已涌上直觉:此人要编造谎言,别信!
可脑子偏偏很不听话的,将过去和此刻男人的态度,又重新梳理了一遍……
大婚那晚的洞房,她是醉酒的状态,半梦半醒;
而洞房那晚后,夜慕寒就再没碰过她;
十月怀胎中,他态度虽不算冷淡,但每次的嘘寒问暖只对她,从不过问她腹中的胎儿;而且,似乎从未表现出“即将为人父”的激动兴奋感;
至于她临盆之际,他则用“景煜军营有要事”为借口逃离慕王府,选择“眼不见为净”?
而当温婉婉行凶后,他走进来,更是对惨死的孩子只有一脸厌恶???
所有这一切,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