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懂了!终于懂了!”
兴许是为自己猜到谜底而庆祝,温庭晚一时太过兴奋,竟旁若无人的大笑起来。
看得身边的轻柔一脸懵逼:“公主,您懂什么了?”
温庭晚斜了她一眼,本不想将推测道明,却又苦于没有证据。若要落下石锤,还得从这丫头嘴里套话。
且,轻柔性格本就木讷老实,没准得知自己主子的皇位得之不义后,立场能有所动摇呢?再说了,即便不动摇,轻柔让此事惊动了赫连宸……
她也不惧!
若事实都如自己猜的那样,那可是个要挟赫连宸的大把柄!慕如初都瞅准机会了,我木兰岂甘落后?
想到这里,温庭晚兴致勃发,向轻柔一点点的寻求佐证。为防止对方燃起警惕之心,从而闭口不答,温庭晚展开“绕来绕去”的模式,先抛开重点,从别的方面谈起:
“我问你,赫连双子在十岁前,谁更得先帝欢心?”
“这……”
轻柔尬住,眼珠子转了转,不知该怎么回答。作为奴婢,她不敢也从未想过,去评论哪个皇子更得宠。
“必须如实回答!”
见第一个问题就让对方吞吞吐吐,温庭晚有些急了,便索性义正言辞的吓唬道,
“听着,此事关乎重大!很有可能危及你姐姐、乃至你主子赫连宸的性命!”
也不算纯粹的吓唬,若自己的推断不差分毫,此事一旦在慕如初那里曝光,赫连宸和轻罗都可能面对危险。
“奴婢不满欺瞒!”轻柔顿被吓住,忙垂首跪地,如实答道,“陛下在幼时因脸部毁容、体弱多病,的确错失很多机会博君一笑。”
虽说得很简单,却不妨碍温庭晚一点即通。只见她阴阴一笑,慢条斯理的接话:
“比如,先帝外出狩猎,会带着赫连骁。而赫连宸只能缩在宫里,眼巴巴看着,对吗?”
“是。”
轻柔立马肯定后,又道出一条更重要的事实,
“但这都不算啥!奴婢记得,最让幼时的陛下难过的是,皇子学堂中赫连骁不服太傅们的管教,经常逃课、调皮捣蛋。先帝非但不责罚,还选择亲身给赫连骁传授技能。处理奏折、视察军队时,都会将小儿子带在身边……大儿子却只能跟别的皇家子嗣一起留在学堂,接受几位太傅的教诲。”
闻言,温庭晚顿想起某男曾唱过的童谣……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就开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呵,看来不假!他真是一个敢于“炸学堂”的不良孩童!
没空去幻想某男幼时调皮捣蛋的形象,温庭晚将思绪拉回,深深吸口凉气道:
“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当时朝中指定有人猜测,先帝想传位给小儿子的,对吗?”
“奴婢不知,方时奴婢年幼,不,不懂那些。”跪在地上的轻柔战战兢兢,不敢隐瞒,却也不敢妄自胡说。
温庭晚不想让套话的气氛太凝重,为减少轻柔的心理负担,便将她轻轻扶起,行至桌边坐下。
轻柔见状,忙很有眼色的给她倒了杯水。温庭晚接过,轻抿一口后,又问:
“那当时的皇后呢?对两个儿子什么态度?”
这话看似是废话,毕竟轻柔前面提到过,皇后偏爱小儿子,还想让赫连骁继位。可温庭晚有个谜团,若自己的猜测都对,先帝立诏、束之高阁时,皇后为毛要反对?
所以,她期待能从轻柔这里解谜,却见这瓜女子又开始吞吞吐吐:
“皇后倒是……倒是经常会过来看看大儿子,只不过……”抿唇,欲言又止。
“只不过更疼小儿子一些,对吗?”举着茶杯,温庭晚看似淡然的接话,实则心里很有些焦急。跟轻柔好像不是一个频道的人,沟通起来特别费劲。
“嗯。”轻柔点头,又特么不说话了。
温庭晚深深吸口凉气,按捺住愠恼没发作,总结道:
“如此看来,赫连宸是在亲情严重失衡的状态下长大的?”
“哦不!”却见轻柔立马否定,解释道,“皇太后非常宠爱幼时的陛下,反倒有些嫌恶赫连骁的调皮任性、放浪不羁。”
闻言,温庭晚略有吃惊:“哦?奶奶居然嫌恶孙子的调皮?”
虽说自己两世中都不曾有过奶奶,却也知通常情况下,奶奶都会纵容孙儿调皮,倒是爷爷会反感严厉一些。
可赫连双子的奶奶还就是跟常人不同,温庭晚皱眉思索了下后,追问:
“是真心嫌恶?还是用心良苦的,保持亲情平衡?”
认为后者不是没可能,顿猜想燕国的前任皇太后,是个明事理的老人。
“具体奴婢不知,只是……”轻柔皱眉,再度欲言又止。
“说!莫要吞吞吐吐!”温庭晚放下茶杯,拉长脸。
轻柔不敢隐瞒,又道出一条线索:
“幼时曾听陛下提过,说那次毁容,乃赫连骁导致的。但陛下性格胆小懦弱,不敢在父皇母后面前说穿。故,只对奶奶一人诉说过。”
闻言,温庭晚心里咯噔了一下……
对啊!赫连宸那次毁容的真相经过,倒是从来没去关注过。
尽管她觉得,以赫连骁调皮捣蛋的个性,完全有可能导致兄长毁容。可就是有种强烈的直觉认为,赫连宸在撒谎,在故意描黑弟弟,在博取奶奶的同情,在挑拨离间!
为毛会有这种感觉呢?温庭晚自己也说不清。
也许是,现在的某男给她的感觉,虽十分惹人讨厌,却也不像“做错事还不敢承认”的猥琐之徒!
(某男:嘿嘿,你说得很正确。但,那个赫连骁不是老子!)
“所以呢?”缓过神后,温庭晚继续问,“没人相信赫连宸有冤,除了皇太后奶奶?”
“嗯。”轻柔点头。
那件事她只听主子在幼时提到过一次,清楚的记得,当时姐姐怂恿赫连宸去把冤屈说开,却遭到对方的拒绝。
清楚的记得那时赫连宸说:即便讲出口,父皇母后也未必会信。因为赫连骁指定会狡辩,而在口舌之争上,自己远远不及皇弟。故,到时只会给父母徒增烦恼,还不如自己吃个哑巴亏。
所以直到现在,轻柔都认为自家主子胸襟广阔、从小就很懂事!
却忽略了一点:若懂事,又岂会暗地里去跟奶奶“诉苦”?最关键,一个孩子若有冤屈,又岂会在朝夕相处的她俩面前,只一次提到这件事?
且,还是发生在赫连宸九岁时,离毁容已经过去好几年?
但,离十岁立储,却近在咫尺!
也许赫连宸的心机,在那时就已形成!之所以将这个谎言跟她们姐妹提及,且只有一次的提及,并非刻意树立形象,而是……
为应付太后奶奶的询问!
试想下,就算皇太后再偏爱大孙子,也不会对这突然冒出的“冤屈”深信不疑。毕竟过去了好几年,之前你咋不说?非要等到快到十岁时?
所以,站在太后的角度,指定会暗中去找当事人,以及大孙子身边的人询问一二。若轻柔两姐妹从未听主子诉过苦,那基本能断定赫连宸在说谎……
这,就是来龙去脉!
温庭晚虽不甚了解,却在局外人的角度,思维清晰,立马联想起一件事:
“如没记错,你们姐妹的进宫,也是皇太后提议的,对不?”
“对啊!”轻柔点头,直到现在都弄不懂公主的询问是为哪般,便如实说道,“不仅如此,我和姐姐还是皇太后亲自从百名女娃中,精心筛选的!”
“这就对了!”温庭晚终于眉间舒展开来,阴阴眯眸,满意一笑道,“所以你俩的生辰八字,皇太后最清楚不过。她深知纯阴女子是你,而非轻罗,对不?”
“啊这……”轻柔尬住,脑子一团浆糊中,只得如实道,“是的,没错。”
“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思路更进一步的豁然贯通,温庭晚激动得站起身,双臂环胸,摸着下颚阴阴一笑道,
“呵,好一个用心良苦的奶奶!”
轻柔懵……
完全懵住,便傻愣愣的问:“公主?您又明白啥了?”
却见温庭晚兴奋转身,一副“不八卦到底就誓不罢休”的架势,朝她煞有介事道:
“呐,接下来的问题才是至关重要的!你必须一字不落如实回答,否则谁都救不了赫连宸跟你姐姐!”
轻柔长大嘴巴愣住……
敢情你刚才问的问题,都是废话?
没空思考这些,轻柔浑身一个激灵,吓得脸色煞白,忙抓起她的衣袖,无限惊恐的问:
“公主,他俩是不是遇上啥危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一时间得意忘形,温庭晚说漏嘴,“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俩被慕如初盯上了!”
轻柔再度一愣,满头雾水中,傻乎乎的揭穿:
“可,可您刚才不还说……”
慕如初不知道我姐的底细吗?
“那是不想让你担心!”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温庭晚机智圆场,说着丢给对方一个轻蔑的冷笑,“就凭你这脑瓜子,能斗得过慕如初?能帮你主子化解危机?”
轻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