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缓过神,温庭晚从回忆中走出。转身看向窗外,昂起下颚,不让眼眶里的血泪流出来,朝身后的男人一声悲愤:
“负我?哼,夜慕寒还不够格!!!”
“那我就搞不懂了,你无端端的,为毛要恨这厮?”赫连骁挠着头,故作疑惑状。
却也深感无奈:你都这般明显了,为毛还要死咬牙关?快点告诉我,那双孩子到底怎么一回事!
深知直言相问,会让这警觉的女人又特么起疑。弄不好,他俩就会一拍两散、誓死对立。故,有些事情,只有等她自己道出。
“你无需搞懂!”
女人却倔强依旧,倏然转过头来,昂起下颚义正言辞,
“总之,我苏落要替故人报仇!”
男人瞳眸一亮,似是看到了契机。一把捏起她手腕,他问得郑重其事:
“说!你故人是谁?”
期待她的回答是,温庭晚!
即便她不承认自己是那女人,也期待她能将所谓“上一世”的悲戚,用另一种方式向他倾诉……
因为,他们之间有诸多误会!
因为,有些事,他对她有愧……
只待她将遭遇说开,他便能顺藤摸瓜,将所有真相还原!
可,女人终是让他失望了……
“赫连骁,你不是纠缠这块玉的真相吗?”但见温庭晚突然转话锋,指着他手里的纹佩玉,状似一脸坦诚道,“现在就告诉你,它并非属于夏景煜,而是夜长辞!”
“……”男人愣住。
搞不懂她这突转话题是为哪般;亦是没想到,玉佩竟跟夏景煜无关。
便在顿了顿后,讥笑开来:
“笑话!刚才夜慕寒都说了,那什么长辞的玉佩已被……”
“畜生的话,你也信?!”温庭晚愤然打断。
赫连骁:……
卧槽,连畜生都骂出口了,还说你不是夜慕寒的前妻?!
而其实,温庭晚并不确定这块玉佩到底属于谁,只知不能让景煜无辜受牵连。而长辞已逝,一定意义上无从对证。
加上此刻似是被眼前之人看出一二,那便借长辞的在天之灵,助她一程:给她一个光明磊落的理由,来除掉他们共同的仇人!
做此决定后,她缓缓道来:
“被父王母妃认回之前,我在桃花村和长辞将军有过一面之缘,他曾救过我……故,这趟途径夏国,我没理由不为将军报仇!”
目测这是最好的借口,既能将“纹佩玉之谜”搪塞过去,也能名正言顺的对付夜慕寒。
且,她本就怀疑这块玉是长辞的。
渣男的话,就是不能全信!
“……”赫连骁不语,冷冷斜视着她。
心想:编,你特么再给我编?!
“阳平关一役,本以为害死将军的,是夏景煜。是以我才冒充他,来私自带走那犯官。之后朝廷问起罪责,也好让夏景煜有嘴说不清……”
谎言一旦开启,便有了滔滔灵感,这番话也将今天来救温松谱的动机,完美搪塞过去。
“不料在门外听到,害死将军的罪魁祸首,原来是夜慕寒?!哼,那等什么?此人必诛!!”
一段话,女人说得真实又愤然。
逻辑思路完美通畅,找不出一点破绽!
男人却在心里暗想:你丫不仅演技不错,编剧能力也是大大的有!改名儿来爷的公司任职,保你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儿。
“所以呢?”
于是,他眉毛一挑,试探道,“关于温庭晚的一切,都是夜长辞告诉你的?”
这话是个坑!
只可惜,温庭晚并未察觉……
“是!!”
她不假思索便肯定,急于想把自己和温庭晚三个字撇开。当然了,如果男人承认自己是赫连宸,她或许不会这样。
你懂的,赫连骁恨温庭晚,还扬言要那啥她,一百遍!
尽管也知那是唬人之言,但……
这货喜怒无常、深不可测,她一旦自我暴露,鬼知道他会不会干啥出格的事!
故,在“新娘的盖头”彻底掀开之前,她必须谨慎行事。
正垂着眸,如是腹诽。就见赫连骁脑袋凑了过来,在她眼皮底下,阴阴的问:
“这男人不是早在温庭晚之前,就死了吗?”
“……”女人愣。
这才察觉到自己话里的破绽:长辞去世时,她并未嫁与夜慕寒,只是被求婚。故,长辞没法确切的告诉苏落,夜慕寒的前妻是温庭晚。
但无妨,她反应机敏,转眼就能圆场:
“没错啊!那温家嫡女曾和大夏三英相识为友,长辞将军在我面前提过她,有何不妥?”虽说得理直气壮,目光却也有些许躲闪。
相识,的确没错;但“为友”,谈不上!
延庆寺前一别后,她和夜长辞也只见过一面。便是中秋那晚的宫廷盛宴,观看三英争储。有夜慕寒在场,当晚她和长辞之间,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至于夏景煜,因从前此人是个话唠,那晚倒是被他调侃了几句。
之后被夜慕寒求婚,也只见夏景煜来过府中几回。夜长辞忙于阳平关一役,从始至终都没机会露面。等到她订婚那天,男人的死讯也从边关传来……
故,如果说她和夏景煜是“交情泛泛”的友人;那跟夜长辞之间,便是连“友人”都谈不上。
这番话说得有些心虚。
“……”于是,赫连骁冷冷不语,嘲讽的看着她。
温庭晚被他盯得很不自然,便微微转过身去,在他面前侧身而立。挺了挺胸,力争摆出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继续道:
“既是故人挚友,那也是我苏落的故人!将军死后,我能不关注那温家嫡女?”
“所以,你很清楚温庭晚怎么死的?”男人秒接话,嘲讽的语气依旧。
“!!!”
温庭晚心脏着实震动了三下,惨死的那一幕幕,她刻骨铭心,却也着实不想再对谁提起。便愤然拂袖,昂起下颚:
“不清楚,这跟我无关!我只关心,谁陷害了长辞将军!”
说这话时,她依然拿侧身对他。不想看到他唇角,对一个无辜女人惨死的嘲弄。尽管站在他的角度,恨那女人,她多少能理解,但……
犯不着为一己私利,他就对一个在天之灵这般落井下石吧?
还是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