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啊!”
轻柔眨巴眼睛一脸的理所当然,似是从来就没怀疑过,这种未卜先知源自哪里。只进一步澄清,
“赫连宸说,此女魔头会夺走赫连家族的江山,这点在双子之间早已不是秘密!”
言外之意:赫连骁也知此女魔头的存在,深知此人是威胁!
说着,眨巴眼睛使劲打量着公主的反应。见温庭晚只有一脸的不可置信,并无慌乱和惶恐,轻柔稍稍松了口气。
温庭晚没察觉到此女的微表情,思维已全然被“未卜先知”占据,只在那呆呆感叹道: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赫连双子才握手言和的?”
可方才某死男人说“考虑篡位”,又是为哪般?
莫非,他得知“偷换诏书”的秘密后,心灵受到重创。便想放过未卜先知中的目标——某女魔头,先利用此人来让赫连宸“两年后命陨古潼关”,自己再来除掉此女,以夺天下?
难怪最后他没答应,让她来动手除掉赫连宸,原是因为,他还有张底牌啊!
“应该是!”轻柔随便应付了声,朝她煞有其事道,“所以奴婢斗胆猜测,此女魔头应该是……”
“慕如初!”温庭晚吸口凉气,阴阴敛眸,信心百倍的接话。
闻言,轻柔先是一愣,继而又松口气:
“哦不,她年龄太大,应该不是!”
“啊?”
温庭晚皱眉愣住,和这丫头的思路,就没一次默契过!顿有些不耐烦,
“什么意思?”
“赫连宸说此女也会来长安和亲!故奴婢斗胆猜测,要么是蜀国雅音,要么是……”
“夏国的和亲公主?”温庭晚再度接话。
却见轻柔顿了顿后,又一次摇头。
温庭晚顿火大,再没心情去冷静思索了,烦躁催道:
“快说!莫要卖关子!”
“轻罗!”
垂着眸,面无表情,轻柔掷地有声道出这个名字。
闻言,温庭晚狠狠愣住……
猛地记起,昨晚绿翘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她慕如初的亲闺女,是轻罗!
尽管想想也不可能,但行至此刻,温庭晚觉得这话很是耐人寻味……
也许,丫头在暗示:轻罗野心不死,藏匿夏国,跟慕如初周旋多年,就是要谋求“和亲公主”之位!
有了这几年在夏国积攒的资源,一年后让赫连宸命陨夏国的古潼关,以报当年的被弃之仇。对轻罗来说,完全有可能!
而赫连宸让高家兄弟在夏国动手、除掉轻罗,先发制人的断送此女“和亲公主”之美梦,将“千古女帝”的火苗扼杀在摇篮……
则更是顺理成章!
难怪轻罗的下落,丫头对谁都咬紧牙关,却偏对高匪如此信任?而长辞也瞒着母后,高匪则更是瞒着赫连骁……
原是他们仨,从一开始就是在给赫连宸办事!
赫连骁,你情何以堪哪!
恍然大悟中,温庭晚觉得思路已全都理清,却不知自己在被她认为的“榆木疙瘩”轻柔给故意带偏……
那么,轻柔又是怎么开窍的呢?
说起来,是个巧合!又一个乌龙而已……
*
刚刚轻柔不是又去某鬼丫头那里“做思想工作”了吗?
言辞间,两女稍稍起了冲突……
“喂,我真的对公主无恶意!我是御前密使,是赫连陛下派来保护公主的!”
“是吗?”绿翘冷笑扬眉,“曾经在木兰,你家赫连陛下不是扬言要杀掉昭月么?怎么又派你来保护她?玩的哪出啊!”
很明显,绿翘这话是不以为然的讽刺,因为她已知道某男就是赫连陛下。
可在不知情的轻柔听来,顿心口一紧……
赫连宸要杀昭月?
为毛啊?
忙追根问底。
绿翘便不耐烦的搪塞:“公主自己说的!赫连宸,哦不,赫连骁曾在木兰遍地搜寻昭月,扬言要除掉此仇人!”
“……”轻柔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绿翘见状,以为她脑子笨不开窍,便又一句讽刺加敷衍:
“兴许是你家赫连陛下没算到,公主最后的封号,竟跟他仇人同名吧!”
轻柔这才恍然大悟……
靠!
原来昭月公主才是赫连宸口中的“女魔头”?千古女帝?
*
一个乌龙,让轻柔豁然开朗,却又万万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所以刚才回来的途中,她万分纠结。思前想后,认为先来探测下公主知道多少……
另一方面,她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千古女帝最后能葬送赫连家族,能篡位登基,能一统天下,指定是利用了“偷换诏书”的秘密,挑起了赫连双子的内斗,成功的渔翁得利!
而这个秘密,多多少少也算她轻柔透露出去的。如此看来,她才是千古罪人?
轻柔不能接受,便想扰乱温庭晚的思路,试图说服这位“千古女帝”还是公主时,别挑起赫连双子的内斗……
这是轻柔直线单纯的思路!
那么,温庭晚会不会中招呢?
此刻将思路“理清”后,但见她深深吸口凉气,总结道:
“如此说来,高匪从长安出发时就怀有赫连宸的密令?要在夏国除掉轻罗?”
“具体奴婢不知……”轻柔终归性格老实,不擅撒谎,所以此刻只能话锋一转的继续扰乱,“但,八九不离十!”
“……”温庭晚没接话,皱眉深深思索中。
即便“理清”了一切,她也觉得有一点说不通:如果高匪一早就怀有密令,那从长安出发后,留在夏国就成,干嘛还要大老远的随赫连骁来木兰?莫非最开始,他并不知“女魔头”轻罗在夏国,还以为在木兰?
另外,这件事高悍(夜长辞)到底知道多少?是不是同高匪一样,对赫连宸“未卜先知”的那个预测,早就有所耳闻?
如果是,那就完全说不通了!
长辞很早就跟母后联系上,还能不知慕如初身边的婢女轻罗?他们缘何不在来时路上途径夏国时动手,非要等到迎亲队伍从木兰返回?
且,还是在我温庭晚刚刚得知轻罗的秘密时?
想到这里,温庭晚在思索中摇了摇头……
不通!一切都说不通!
觉得要推翻刚才的思路了,正准备重新理一遍,就见轻柔略带焦急、又有点不嫌事大的劝说道:
“公主您想啊,高匪是除奴婢之外,赫连宸最信任的人!如果此女魔头是蜀国的雅音,那高匪横竖都不该随着赫连骁的迎亲队伍……”
“不错!”
温庭晚顺势接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毕竟那雅音公主,无需赫连骁这队人马来迎亲。”
说着缓过神,斜眼看向轻柔,冷笑问道:
“可本宫不解啊!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是要我保轻罗呢?还是不保?”
认为这才是最最不寻常之处!
却见轻柔无丝毫慌乱,只无奈一声叹:
“唉,事已至此,保或不保已经不重要了,各安天命吧!”说着眉间皱起,“奴婢只想,若能在高匪等人动手之前,得知轻罗的下落,或许……奴婢能劝她回头?”
即便最后这句是真心话,在温庭晚看来,也像欲盖弥彰的掩饰之言,便问:
“实话?”
轻柔苦笑,第一次在她面前拿出演技:
“公主,事情都到这地步了,奴婢还敢打诳语么?”
温庭晚不可能轻易相信,便围着她踱步,使劲打量:
“可若真像赫连双子未卜先知的那样,今后你姐做了女帝,对你而言,有何不好?”
“女人家家的,做什么皇帝?!”轻柔趁机将情绪爆发一丢丢,看似是在愤然鄙视轻罗,实则这话说给温庭晚听,“而且,皇帝是那么好做的吗?!”
成功将某女糊弄住,毕竟这话出自轻柔之口,也算言之有理,便道:
“也对,自古君王皆无情,男女都一样!”
认为轻柔是在担心,姐姐做了女帝后,再不会对她有“姐妹情”。
却见轻柔火急火燎的接话:“所以公主,您断不可让赫连双子起冲突啊!否则就是给了女贼可趁之机……让先帝留下来的大燕江山,被女贼所窃!”
女贼就是你,公主你可知?
轻柔心里如是感叹。
温庭晚的思维却在另一片领域,但见她一声冷笑,自以为是的揭穿道:
“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想让我稳住赫连骁,别让他去找赫连宸要回本属于他的帝位,对不?”
“……”轻柔尬住,继而顺着她的话道,“奴婢不否认,但这也是为我大燕江山考虑啊!”
却见温庭晚愤然拂袖:
“哼,赫连宸若真为祖宗江山考虑,就应把偷来的皇位让给赫连骁!”
轻柔:……
无言以对!
不要赫连双子起冲突,就是怕江山被你趁虚而夺!
但好在,虽然你已明目张胆的偏向赫连骁,却并未有所顿悟:你才是那个千古女帝!
轻柔正这样想着,就见面前的温庭晚阴阴敛眸,悠然一笑道:
“不过嘛,有一点你说得对!赫连双子起冲突,若最后真会便宜外人,成就一个千古女帝,而那个女帝不是本宫的话……”
说着,猛然止住!
不开窍也罢,一旦开窍,便是瞬间的事!
温庭晚心里重重一个咯噔……
咦?
女帝为毛就不可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