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死于非命,我借尸还魂将他拉出了鬼门关。
他记忆紊乱,以为自己是敌国派来的细作。
我只好陪他玩起了角色扮演。
后来,驸马被欺负得惨烈,哭哭啼啼地要离开公主府。
我暗叹,糟糕,玩脱了。
1
驸马借尸还魂,附身到一个敌国细作身上。
为了刺探消息,他使出浑身解数。
我怜悯地吩咐底下人透露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宫中秘闻。
他听后,果然双眼放光。
我隐匿在黑夜里,望着驸马鬼鬼祟祟的身影,有些一言难尽。
谁家细作月黑风高爬狗洞出去和同伙交涉啊?
我无奈地对身后蓄势待发的暗卫们挥挥手:「你们就权当看不见他,装聋作哑就好。」
2
驸马愚蠢,却实在美丽。
为了防止他闲着无聊,我干脆将他拖到了我的床榻上。
昏暗的灯光下,锦被下的人未着寸缕。
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瓷玉一般吹弹可破。
媚药渐渐开始发作,他的身子仿佛软成了一滩春水,眼底浸满了情欲。
事后,我披好衣衫准备离开,却被身后的人死死地拽住了衣角。
驸马红着眼眶望向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公主权势滔天,便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地欺辱我吗?」
我伸手挑起他的下颚,讥诮道:
「装什么清高孤傲呢?方才分明叫得比谁都欢。」
「我屈尊降贵地宠幸你,你该感恩戴德才对,怎么还不识好歹呢?」
对面的人恼羞成怒:「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我志不在此,还请殿下不要逼迫我。」
我盯着驸马的脸,笑了。
当初说爱我的时候立下海誓山盟。
如今只是换了副身体,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堂堂公主殿下,这个时候还得玩强制爱。
3
锋利的匕首抵上他的咽喉,细软的脖颈汩汩地往外渗出鲜血。
他紧绷的皮肤一寸寸颤抖,剧烈挣扎以摆脱我的桎梏。
我扔掉匕首,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狼狈的身影。
少年面色发白,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个笑。
「我方才是同殿下说笑呢。能得到殿下的恩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伸手替他拢了拢垂挂在胸前的松松散散的衣裳。
体贴又温柔。
好似刚才的暴戾行径只是一场梦。
「学乖了就好。从今往后你需要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地讨好我,明白了吗?」
他战栗地点点头。
4
我叫明华,是南国有史以来最骄奢淫逸的一位公主。
豢养男宠,狎妓为乐,府上夜夜笙歌。
固然我声名狼藉,但还是成功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娶我的那个大冤种,叫郑容。
是我青梅竹马的死对头。
婚后,我顾忌着驸马的体面,遣散了后院的美貌面首。
原以为他会感恩戴德,小意温柔地好好服侍我。
可谁知,他冷淡着一张脸,挑了挑眉,说了句:「就这?」
然后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我直接一个暴跳如雷:「本公主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本宫的注意。」
5
深夜,我披着一袭单薄的轻纱潜入他的卧房,准备给他个惊喜。
可谁知,这人正在床上敲着木鱼打坐,一副超脱世俗随时要出家的架势。
见我进来,他还慵懒地抬了抬眼,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是公主啊,我忙着诵经,怕是没空招待您了。」
他咣当一声将门扣上,给我来了一个猝不及防。
回去后,我盯着铜镜里的美人看了半晌。
肤色如雪,容色如花。
唇间一抹殷红,更显得妩媚。
没有一个正常男人看了会不心动。
我随即愤恨地想,郑容这厮就是故意的。
还诵经,玩清心寡欲。
他怎么不看破红尘,干脆直接找个寺庙出家啊。
6
郑容对我如此冷淡寡欲,我也不能选择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选择回我从前的逍遥窟寻欢作乐。
乖顺漂亮的头牌小倌站在一边给我斟酒,底下还跪着两个给我捏腿。
这日子,过得真是比神仙都自在。
如果,画面中没有出现一个怒气冲冲衣衫凌乱的人。
我是说如果。
我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温柔地问候略显狼狈的驸马:「夫君,你来的正好。我想给这几个美人赎身,忘了带钱,你可以借给我一点吗?」
半天没得到回应,我抬眼望去,却刚好撞上了郑容那双阴沉的眸子。
他咬牙切齿地缓缓开口:
「抱歉,公主殿下。」
「我不太能接受你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话音刚落,他将我打横抱起,扔进回府的马车里。
当晚,他像一匹欲壑难填的饿狼,将我吃干抹净。
翌日清晨,我揉了揉酸痛的腰,身子像被厚重的车轮碾过一样沉重。
白皙的肌肤上更是遍布被人“虐待”过的痕迹。
我在心里暗骂了句,衣冠禽兽。
下一瞬,罪魁祸首便推门进来了。
我下意识地裹紧我的小被子,戏精附体,鬼使神差地说了句:「就算你得到我的身体,也得不到我的心。」
郑容朝我走近,拽起我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细细把玩。
他状似随意地开口:
「那就找一处偏僻的宅子,把公主关进里面,锁在床上,手脚都覆上锁链,衣食住行都得经我的手。每天都和我朝夕相处,这样日久生情,就能得到公主的心了吧?」
我被他的话震惊得目瞪口呆,放大的瞳孔里倒映着不可置信。
「你居然玩得比我还疯?」
「年轻人,你路子好野。」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7
我原以为驸马一向与我不太对付,娶我也是迫于朝中老臣的重重施压。
毕竟我英名在外,没有几个世家子弟敢来求娶。
可未曾想,这一桩姻缘,居然是他主动求来的。
他暗恋我多年,从来不肯表露半分。
婚后更是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直到——
我去京城最有名的怡红楼喝花酒,他才终于按捺不住。
我恍然大悟。
「夫君,你怎么不早说。婚后你对我不理不睬,我还当你不喜欢我。」
郑容瞥了我一眼,开始控诉我的罪行:「谁让殿下处处留情,原先府里面便养着一群红颜知己,如今外边还有一群莺莺燕燕。」
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
「我跟他们不过是逢场作戏,跟你才是真爱。」
自从和驸马敞开心扉后,我们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可谁料到,我那不靠谱的皇兄闲着没事,指派郑容去山里剿匪。
我态度坚决。
「不许去,朝中有那么多骁勇善战的武将,凭什么要派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夫君去?」
郑容无能狂怒:「我觉得我还好,没有柔弱到不能自理吧?」
我面无表情地拆穿他:「上次膳房里有只鸡扑棱到你身上,你嚎叫了半天,还是我帮你拽下来的,你忘了吗?」
郑容咬着嘴唇,脸瞬间涨得通红。
「我不是在嘲笑你,只是在陈述事实。」
「山中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匪们又凶神恶煞的,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若不听我的,有你后悔的时候。」
8
驸马只是跟我嘴硬,他未必真的想去剿匪。
但皇兄突然下了这样一道奇怪的旨意,其中必有猫腻。
我递了折子,入宫觐见他。
他正抱着自己刚满周岁的小公主摆弄着玩。
「明华,你看这孩子长得跟你多像。」
我刚想点头附和,他又默默加了句:
「还是不太像,朕的小公主聪慧机灵,哪像你一样蠢笨?」
我:请不要踩一捧一。
我无暇顾忌皇帝陛下开的玩笑,急切地质问他:「皇兄,剿灭山匪这样的事为什么让驸马去?」
皇帝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敷衍道:「谢尚书向朕举荐了驸马,说他骁勇善战,又懂谋略,定能还周边百姓安宁。」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
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视线定格在他淡漠的脸上,冷笑道:
「这些都是托辞,你想让驸马去送死,是不是?」
皇帝眸底阴沉,带了几丝我看不透的情绪。
「明华,朕会为你寻得更好的姻缘,庇护着你荣华一世。」
「我不想要别人,只想要他。」
皇帝却突然笑起来,盯着我说:「我一早便派了宫里的宦官前去宣旨,这个时辰,驸马应该已经拔营出发了。君命难违,他再怎样也不敢抗旨不尊。」
9
皇帝派去暗杀的人下手很快。
就算我快马加鞭一刻也不曾停歇,也没能赶得上见郑容最后一面。
他就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被捅了个血窟窿,脸色苍白,浑身冰凉。
我既悲恸又绝望,茫然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后来,我和边疆一带古老而神秘的巫族做了笔交易。
硬是将本该形魂聚散的人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
又用了死牢的一个犯人作为他身体的容器。
他却自然而然地承袭了原主的记忆。
我不敢告诉他原本的真相,便只能徐徐诱之。
10
我还没想好该怎样面对昔日的爱人。
管家就急匆匆地前来禀告他的近况。
我皮笑肉不笑:「发生什么事了,你直说便是,我不生气。」
管家斟酌言辞,犹豫再三:「楚王今日来府上拜访,看小公子不顺眼,便亲自出手教训,小公子也不遑多让,两人扭打在一起……」
想起前世郑容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我心里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管家顶着我探究好奇的目光接着道:
「楚王被打得鼻青脸肿,惊悸之下昏厥过去,被侍卫抬回府了。」
我瞬间松了口气,随即挑眉道:「以后公主府不许随便放闲杂人等进来,伤到小公子怎么办?」
管家默默消化了一下我说的闲杂人等。
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
「小公子打完人心生惶恐,还在廊下跪着呢,殿下若不生气,我不妨去将他叫起来。」
我摆摆手。
「不必了,我亲自去。」
寒凉的风吹过长廊,跪着的人衣着单薄,身子瑟瑟发抖。
我一眼便看出这家伙又在装可怜。
果不其然——
还没等我开口,他便开始嗫嚅着颠倒黑白:
「殿下,我没料到公主府会来这样凶神恶煞刁钻刻薄的人,无缘无故便要动手教训我,我顺手轻推了他一把,他居然能晕过去。」
「他的家仆还恐吓我要去告御状,殿下会护着我的吧?」
我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故意质问他:
「知道你得罪的是什么人吗?还敢来和我问罪求饶。那可是皇亲国戚,你也敢下这么重的手?」
想起楚王如今那副惨烈的模样,我假意哀叹了片刻,随即义正辞严地问罪:
「当众殴打王公贵族可是大罪,按律法是要下大狱的。」
「你将此事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莫非是想要我动用私刑,亲自惩处?」
郑容惊愕地眨了眨眼,眼底渐渐弥漫上一层雾气。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刻意地惹人怜惜。
「殿下真的忍心罚我吗?我怕疼,肯定受不住殿下的毒打。身子又弱,断水断食的也受不了……」
我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戏谑道:「你就这般矜贵,什么时候轮到你讨价还价了?」
「不过,今夜你若是服侍得好,我可以考虑去替你求个情,免了你的牢狱之灾。」
11
月光照进内室,柔和的光泻满了一地。
我随意地挑起床幔上的垂帘用手指细细勾勒,静静地欣赏背对着床头跪着的人。
依照我的吩咐,他褪去了衣裳,只着一件近乎透明的轻纱。
光裸的背和流畅的肌肤纹理仿佛在引诱着人抚摸亵玩。
红烛高烧,蜡油点点溅落在背上,只余下颓靡的艳色。
说是惩罚着实不像样子,倒不如说是情趣。
一个时辰过去,床下的人似乎终于撑不住了,身子摇摇欲坠。
我转身盖上被褥准备睡觉。
片刻之间却已是天翻地覆,压在我身上的人有些气息不稳。
没等我恼怒,有个冰凉的东西就已经贴上了我的唇畔。
「殿下已经许久未曾宠幸我了,择日不如撞日,便叫我这样赎罪可好……」
我假作气恼:「你胆子倒是大,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他凑到我跟前耳鬓厮磨:「殿下还是省点力气别说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12
深夜,床上的人睡熟了,我披衣出了房门。
暗卫前来回禀我,高墙外又击落了几只传递消息的信鸽。
薄薄的几页信纸上全是我私通朝臣的把柄和每日的动向。
毫无疑问,是我最亲爱的驸马做的。
我开始头疼起来,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他现在记忆全无,我不敢贸然将从前的事告诉他。
更何况,我还要借他之手引出幕后之人。
13
为了让郑容更安分些,我想出了一个杀鸡儆猴的好主意。
我在院里赏月,唤他来为我抚琴。
微风袭来,我困倦地阖上眼假寐。
嘈杂刺耳的琴声却一下将我从梦境拉回了现实。
见我面色不善,他脸上堆起无辜的笑:「殿下,这样风雅的事我不会啊。」
不会弹琴?
没关系,本公主一向善解人意。
我好心给他指了条明路:「出门直走然后右拐有家乐坊,去跟里面的乐师好好学学。」
见他怔愣着不动,我又阴恻恻加了句:「学不会就别回来了,以你的姿色说不准还能留在楼里当个头牌。」
京里人尽皆知,那家乐坊名不副实,用年轻风流的乐师招揽恩客,牟取暴利。
说好听点是卖艺不卖身,实则却是私相授受,藏污纳垢之地。
郑容目瞪口呆地指责我:「殿下居然让我去乐坊对着别人卖笑。」
我微扬眉峰,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
「怎么,你不服气?本宫是这座府邸的主人,府里任何一个人的去留,乃至生杀予夺,都牢牢地攥在我手里。」
「你当自己有什么资格同我叫嚣?」
我云淡风轻地吩咐刘管家:「去西苑把阿昙叫来,给我揉揉肩。再替小公子收拾好行囊,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接他回来。」
郑容面容幽怨地看着我,就差没把“喜新厌旧”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阿昙很快从西苑赶来了。
他是我六年前在官员府邸外救下的少年。
那座府邸的主人有凌虐人的特殊爱好,昙奴被他打得浑身青紫,颤颤巍巍地从府里逃出来。
恰好被我撞见,顺手便带了回来。
明面上是我府里最有资历的男宠,实则替我办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是一把颇为锋利的刀。
他斟了盏茶送到我手边,安静地侍立在旁,恭顺温良。
我抿了一口茶,直截了当:「阿昙,去替我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