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的时候真的很像一个顽皮的小孩,你越在乎越呼喊他,他从你的身边就溜得越快,跑的越远。
回想当初和小丫头的不舍离别,再到路遇劫匪时的惊险逃亡,以及最后历经重重考验终于加入工会的难忘场景,一幕幕仿佛都发生在昨天而已。
但当看到身前早已穿上初级技师服的凌天,正在有模有样的教授着一些新加入工会的学徒,林凡才恍然发觉原来距离他回到永安城已经三年有余。
下意识地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封小丫头刚从连城寄来的书信,看着那一个个娟秀的字迹,仿佛对方就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当初因为古怪老者的霸道决定,林凡不仅成功迈入初级技师的行列,更是被誉为所有新人中最有可能迈入高级技师的第一人选。
后来通过私下里的了解,林凡才明白老者的身份是何其的尊贵,简单来说整个染业工会共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商”,一部分是“艺”。
商则是负责着工会里所有的销售运营,其领导人物正是会长邱春义,而艺则是一心负责生产浸染布匹,而古怪老者也就是大家口中的孙昆孙大师,正是工会里那除了大家几乎都未见过的神秘首席印染技师外,最高等级的染艺技师。
因此这几年来,林凡在工会里的地位可谓是扶摇直上,不但浸染技艺得到了巨大的提升,更是一路从学徒、初级技师跨越到中级技师,并且还是属于等级内的代表人物,甚至在整个永安城里和印染行业中都已经小有名声,当初的不自信少年已经慢慢成为大家口中尊称的“林大师”!
虽然林凡自己也没搞清楚,老者为什么会单单对他这般重视,但这么长久的接触下来,对方倾心的教导,绝对算得上一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并且林凡也没有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任何的恶意,索性也就放下心来。
倒是江洋自从上次计划将林凡赶出工会失败后,这些年来各种小手段从未停止过,好在他现在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致使对方的诡计从未得逞。
而有关工会那一早就宣扬出来的“昔日云府流传下来的有关浸染双面锦的最终秘籍”,线索却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在一次集会中,邱春义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只要有人成为高级技师后便可以和工会共享秘籍,林凡要以为是工会宣传用的噱头。
好在经过这些年暗地里不断的查询,林凡倒也并非没有任何收获。在一次和老者的无意间交谈中,他才得知工会之所以在行业中能有今天的地位以及非凡吸引力,正是那位神秘的首席印染技师的功劳,而最终的秘籍很有可能也在对方的手中。
但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整个工会里除了个别高层,几乎很少有人见过方的真正面貌。
“好了,今天的讲解就到这里,大家回去记得一定要勤加练习,有任何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问我!”正当林凡思索间,人群中的凌天已讲解完今天的课程。
“林凡你又在想什么呢?”吩咐所有人离去以后,看到还一直傻站在那里的林凡,凌天不由上前熟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这些年林凡的职位不断上升,但丝毫没有影响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罢了,对了有时间吗?陪我出去逛一逛!”说起来自从晋升为中级技师后,在整个工会里面也算是核心人物了,所以除了一些大客户特别要求的定制任务外,林凡倒也没有什么限制。
“嗯,好吧,不过今天中午的午餐就由你负责了,嘿嘿!也不知道工会食堂里的厨子这两天究竟在搞什么,饭菜一点盐味都没有,搞得我嘴里都快淡出草味了!”
虽然凌天的职位比不上林凡,但是这点时间自由还是有的,听到林凡的提议后,便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同时还不忘狠狠地宰林凡一顿。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凡的身份提升后,再接取工会任务的同时,已经可以获得不少的额外报酬。
“你呀还真是不客气!”看到对方那一副你懂得搞怪表情,林凡也不由充满放松的微笑道。
刚开始可能因为两人之间还不太熟悉,他还没有发现这个家伙就是一个人生吃货,平常对什么事情仿佛都不感兴趣,一谈到吃的,双眼立马泛起绿光。
从工会后门走出,迎面便是各大商铺的热闹叫卖声,因为这两年永安染业的高度发达,所以聚拢了不少的人气。
“看一看瞧一瞧,上好的临沂食盐只要30法币一斤,量少从速啊!”正当林凡两人一路闲逛,思考着去哪里吃饭时,突然一声响亮的叫卖声从他们左手边的某间店铺里传出,很快店铺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30法币一斤,虽然说现在纸票膨胀,但也不能这么抢钱啊!”看到那一幅人头攒动的场面,林凡两人也不由停下了脚步。
“唉,我说食堂这两天的饭菜怎么这么没味道,原来一切原因都是这啊!糟了,那个林凡我可能不能陪你了,我需要离开一趟,你先去天香酒楼,一会我去找你!”观望了些许,一旁的凌天突然一拍脑袋小声嗫嚅道,随后果断的离开!
“好了!我知道了,快去吧!”看到对方竟然连雷打不动的美食都不顾的焦急心情,林凡很快便想到其中的缘由。
说起来在后来的生活中,他才知道这个家伙竟然是永安城的本地人,只是家里居住在离工会东西相隔的最偏远地带。
目视着对方快速消失的身影,林凡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逛着。突然一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熟悉又陌生的介绍语,让他怔在了原地。
“你好先生,你是来寻亲还是采购啊?不是小的跟您吹,这永安城里大大小小的府邸店铺,就没有我刘家宝不知道的,只要500法币,不300,看和你有缘200法币包您轻松办成!”
循声望去,林凡才发现在他左前方不远处,一位二十出头的青年正点头哈腰的跟在两个男子背影身后,一脸热情的推荐道。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林凡第一次进城门时遇到的刘家宝,也就是本地人口中所说的地陪。只是林凡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家伙还是那么一副奸滑的样子。
也不是否被对方的说辞打动,看衣着打扮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两个男子,突然停下疾行的脚步低声询问着什么。
因为离得较远,林凡没有听清楚三人之间的具体对话,只见很快双方似乎都达成了满意协议,刘家宝一脸欢喜的带着两人向城中的某处走去。
“嗯?这两人的身影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不过在永安城里应该并没有什么熟人啊!”直到三人逐渐远去,林凡才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人也走远了,如果真的认识,下次见面自己就一定能认出来!”不再多想,林凡准备去看望一下许久未曾见面的阳刚男子。
这些因为生活不断好转,林凡却一直没有忘记阳刚男子当初的救命之恩,经常会给对方送一些吃穿方面的生活用品。
多次接触下来,虽然对方依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也算多少认可了他。慢慢的林凡也知道了对方的名字——雷岩,沙县人氏。
至于怎么会逃来永安城,变成现在这副落魄模样,虽然不清楚事情经过,但林凡猜想一定和当初的蒙面劫匪脱不了干系。
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他亲眼目睹了对方的秘密后,雷岩大哥索性也就不在他面前遮掩。偶尔在城中许多地方都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但这几年来唯一没有放弃的便是紧邻着云府旧址也就是现在柳府大门的废弃巷道。
有好几次在林凡赶来探望时,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等待一段时间后却突然看到对方从身后的院子里一跃而出。有关这件事林凡也曾多次追问,但对方却始终闭口不答,不过长久下来,林凡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大胆的猜测。
由于对方身份的特殊性,林凡也不想多被人关注,在来到巷口后左右打量了许久,才准备悄悄进入。
突然那望向林府大门方向的目光,一时间愣在那里,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奇的事情:一矮两高三位迥然不同的身影,正踏向林府大门的台阶。
这一切本没有什么太值得瞩目,但好巧不巧的是被林凡发现几人正是先前偶遇的刘家宝三人。这一次因为侧面正对着林凡,他终于看清楚了另外两人的面貌,确定了之前心里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到底是来自哪里。
虽然当初对方都是蒙着面,但林凡几乎能确定刘家宝身边的两人,正是当初在永安城外抢走他包裹的那几名蒙面黑衣人之一。
另外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在后面多次回想中,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林凡心里一直有一个恐怖直觉——当初在永安城外的蒙面劫匪,和十年前杀害他们云府一十八口的恶人一定脱不了干系。
而现在仇人就在眼前,林凡又怎能按捺住心中的那长久以来积攒的滔天怒火,下一刻便准备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即使丢掉性命他也无怨。
就在这关键时刻,发狂的林凡突然感觉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掌从身后紧紧拉住,不由分说的带进废弃巷道深处。
“雷岩大哥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你知道吗这十多年来,每天晚上我都会梦到父母那满身鲜血的样子,还有从小一直陪伴我照顾我的管家爷爷和所有云府的人,他们都在不停的哭着喊着让我给他们报仇,而现在凶手就在眼前……”面对一向尊敬的救命恩人,林凡毫不客气地怒吼道。
“你杀不了他们!”没有太多的言语劝说,对方只是用残酷的现实,一瞬间浇灭了他心中燃起的暴动情绪。
“啊,为什么?为什么?”好久好久林凡都没有感觉到这么的无助过,十指早已经忍不住深深刺入血肉之中。
“雷岩大哥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帮我的对不对?我求求你,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看着眼前的坚毅身影,林凡仿佛溺水的人,突然发现了救命的稻草毫不迟疑的便跪了下来。
“不仅仅是这两人,凡是和他们有关系的所有人都一定不会活在这个世上。”没有阻止林凡跪下去的动作,雷岩大哥抬头望了望已经到了正中午的炎炎烈日,言语充满寒冷意味的一字一顿的说道。
得到了对方的答应,林凡才慢慢平复下来内心的痛苦心情。
“对了雷岩大哥,你能不能带我进一次柳府?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突然林凡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连忙站了起来,恳求到对方。
“进入之后一切听我的!”望着林凡那一副如果自己不答应,就绝不罢休的表情,迟疑了少许雷岩大哥才缓缓点头道。
不等林凡张口道谢,突然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由下而上从背部涌来,紧接双脚离地,只听“砰砰”两声,等林凡再次回过神来时,就发现他们已经站在围墙之内。
努力的收拾好内心涌动的情绪,放眼望去,林凡发现府内的建筑和昔日云府旧址多多少少有一些相似之处。
没有给林凡继续问话的机会,雷岩大哥便带着林凡一路往府内最深处走去。对方仿佛对整个柳府的安排早已了然于心,一路上尽挑一些隐蔽的小路行走,因此尽管府内人来人往,但他们一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很快就来到了一栋外表装修富丽堂皇的屋舍后墙角处,当等待了一会之后,正当林凡忍不住准备开口询问些什么时,先前进入府内两道熟悉身影再次进入他们的视线,至于先前一直领路的刘家宝却不知所踪。
也不知将要和这二人见面的到底是什么人,只是当两人进入大厅后,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便轻轻地关好房门,挥走原本安排在周围的所有下人。
等到确定所有守卫人员都离开后,雷岩大哥才带着林凡悄悄的走进紧挨着他们的一扇门窗,用沾湿的手指轻轻地戳破糊在窗户上面的羊皮纸,林凡立马看清楚了屋内的景象。
除了先前进入的二人,还有一位三四十岁的青壮男子,一身的锦衣华袍,左手的拇指上戴着一枚惹人注意的玉扳指,这难道就是雷岩大哥口中所说的柳府主人,同时在工会里地位只在邱春义之下的副会长之一柳川。
只是他怎么会认识这两位身份可疑的中年男子?而且看先前这两个人的陌生表现,应该也是第一次进来柳府?这一切背后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