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她被那小花旦的眼神冷冷一看,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像是撑到极点的气球被人用针轻轻一戳,便在原地炸成了碎花,连渣都不剩。
她醒过来才知道,自己是如何的卑劣,她窃取着身边人一切关心,来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
楚芸萱两行清泪从眼眶里流下来。
她默默无声。
像是要流尽此生所有的泪水。
柯墨默默的放下了碗筷,再也吃不下去了,任谁对面做个哭丧的女子,谁都没办法安心吃饭吧?
柯墨给宋吟拾了个眼色。
宋吟把头转了过去,顺手夹了个鸡腿,这鸡腿不愧是腌制老酱刷出来的,就是比别的店卖的更嫩更香!
柯墨摸摸自己的肚子,觉得人生也不过如此了。
她领着两条剑眉,几步走了过去,顺手把软塌塌的楚芸萱拎了起来,初生初起的怒火:“别哭了!再哭老子就淋死你!”
楚芸萱顺着声音抬头,看似在望着柯墨,其实目光之中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洞,她沉浸在自我的责怪之中。
柯墨眉头又狠狠一拧,认命的叹了口气,推开了窗户,伸手就把人丢了下去。
“我去去就回!”
宋吟对他友好招手:“我待会还有事,你记得回别院里。”
柯墨转身跳了下去,捞起了女人,在屋顶上轻巧的跳跃着,跑向了郊外。
宋吟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女人出现在她左右,束手缚脚直立:“姑娘有何吩咐?”
宋吟手指往外一指:“去跟着她们,保护好姑娘的安全。”
两个黑衣女人随后跟着柯墨的身影紧追而去。
宋吟吃完后把嘴一抹,脚尖勾起钱袋子,晃晃悠悠的去结账,结账的时候老板送她一个集结卡:“姑娘以后再来光顾,可以在上面集印章,等集齐这10个印章,在免费送姑娘一餐鸿门宴。”
宋吟一听这顿饭的名字,就连连摇头,嗐,哪有吃饭送人鸿门宴,听起来就……很有趣啊!
收齐了卡片,把卡片塞进了香囊里,转身离开。
她今日还得去接一个人。
看看这时辰,也应该放出来了。
她从街的东头一直散步到街西头,一路上走马观花,然后停在了大理寺大佬面前。
她又站了一会,见到远处来了高矮四个人,走近了看清楚,是一对夫妻,手牵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其中高的是男孩,矮的是女孩。
宋吟对女孩招了招手,女孩挣脱父母的,小跑着过来,却又在她面前硬生生停下了,也不敢伸手去抱她,反而规规矩矩的做了个礼数:“宋周阮。”
跟当初唯唯诺诺的模样截然相反。
宋吟揉了揉她的头发,变戏法似的变出个糖葫芦:“乖。”
夫妻俩领着个男孩子过来,对着宋吟就要跪下去着:“王妃……”
宋吟立刻止住了她们的动作:“事急从权,当初只是扮演而已,主卫不必放在心上,这位病人是小公子吧,看起来一表人才。”
妇人听了拍拍男孩的脑袋:“还不快叫人。”
男孩害羞的脸红,躲在父母的身后,听到母亲的话,小声的喊了一下:“宋周阮。”
小姑娘把小男孩拉出来,安慰她:“宋周阮是好人,这是她送给我们的糖葫芦。”小姑娘把糖葫芦塞到小男孩手里,然后笑了起来。
宋吟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为何有些感慨,正想说什么,背后天老的大门吱呀呀的开了,几个人皆是期待的看过去。
大门里走出两个人高马大的狱卒,两个狱卒身后跟了两排小队,跟门外的狱卒轮岗,狱卒之间互相交接工作后,中午散职了一会儿。
小姑娘担忧的说:“周阮怎么还不出来?”
宋吟也觉得奇怪呢。
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应该出来了,就算犯人不急,狱卒也会准时把人送出来的。
宋吟走了上去,询问门口的狱卒:“今日可有要放出来的女子?”
狱卒上下打量她,猜猜可能是哪个犯人的家人,长得倒是漂亮,于是好声好气的说:“今日并没有要放出来的犯人。”
宋吟微微一愣。
那周阮去了哪里?
她无罪释放,本该今日出来的才是。
不过还没等宋吟说,狱卒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昨日里倒放出几个女犯人,不知道你要找到人,是否在其中,兴许你可以赶回家中去瞧一瞧,没准犯人已经回家了。”
宋吟眼睛一转:“既然人已经放出来了,要么是赎了罪,要么是无罪释放,就称不得上是犯人了。”
宋吟转身回去,对期待的夫妻俩说:“你们在来的路上未曾遇见过她周阮?今日并没有犯人要放出,但是昨日里倒是放了几个出来。”
夫妻俩一拍大腿说:“我们今日为了迎接她姐,昨日便早早的赶到了京城中,花了好些钱在客栈住了一晚,今天一直从早上等到了中午,就一直盯着这个门呢,哪能知道有没有人回去?”
宋吟想了想说:“田庄距离此地又不远,每个月又有上报的管家会来京城中和汝阳王府的管家汇报,不如你们去那里等,和前来的管家一起回田庄里。”
宋吟说完又补充一句:“你们是自行前来的?”
夫妻俩听了这话笑了笑说:“我夫妻二人,如今便是田中的管家,昨日来了便是去汝阳王府,不过王爷说了,那天庄正给了姑娘,如今便是姑娘名下的田庄,我们以后所有的大小事务汇报,直接跟姑娘说便是了。”
这也是,他们为何一见宋吟便跪拜的道理。
王爷的田庄,除了送给王妃,还能送给谁呢。
就算现如今还不算是王妃,听说二人还未定亲,旦依她们看,也是迟早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她们现在虽然是宋姑娘名下的人,再往后依然可以是如汝阳王名下的田庄,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他们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宋吟听了微微一愣,敲了敲脑子,她倒是把这件事快要忘了,当初沈宴北只是随口一提,而自己并未放在心上,如今乍一听自己名下多了一处田产,倒有些恍惚的错觉。
“既然你们如今是我名下的人,那我也不好熟视无睹,你们先随我回府里,再跟我详细汇报一份吧,至于她周阮,我会派人去一趟田庄查看消息,你们稍安勿躁就是。”
小姑娘拉着她的手说:“宋周阮,你说真的吗,我姐姐真的回去了吗?”
宋吟伸手把人捞起来,抱在了怀里,她这个人瘦瘦小小的,非常的轻,安慰似的说:“你姐姐会没事的,走,带你回去吃好吃的。”
宋吟带着她们几人回了府上,府上的丫鬟仆从在她养病的这些天,依然一丝不苟地执行打理家,宋吟一进门,便有丫鬟端来了火盆子和艾草。
“家主大病初愈,应当跨跨火盆去去病气,我们家人都是这么做的,还有这艾草,打在身上能赶走晦气。”丫鬟笑嘻嘻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