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继续地过着。
王家终于有了短暂的安静。
那人和回来后，家里又跟从前一样了，她做好了蒸饺去了隔壁李大娘家里，不过李大娘不在，李大爷正坐椅子上戴着老花镜专心看报纸。
“李大娘去哪儿了？”
“不知道。”
那人和问他：“天天看报纸，又有啥新闻了？”
李大爷抬头一笑：“这不嘛，国家要实行计划生育了。”
“啥叫计划生育？”
“就是以后啊，不能再随便生孩子了。国家给每家指标，你多生就要罚款的。”
那人和一愣：“那我们家有明中和雪花了，还让再生吗？”
“那肯定是不能了。”
那人和的脸色顿时一变，李大爷见她不对劲，问她：“你咋了？”
“没啥。”
她敷衍一笑，就回了家。
计划生育这件事，已经先一步通过报纸传开了。
除了李大爷外，东方玉树也知道了。
傅莹也不懂这个，也问啥叫计划生育，东方玉树伸出手指头说：“就是限制生育了，按指标生。一家只能一个孩儿。”
傅莹一愣：“你是说——不让我们再生孩子了？”
东方玉树点了点头：“所以你那个赤橙黄绿青蓝紫的计划，还是歇了吧。”
“你这消息准确吗？”
“都上报纸了，你说呢！”
“可是，可是我想生啊，我才一个孩子！玉树，你说国家不让生了，我们偷着生行不行？”
东方玉树气得上海话都彪了出来：“偷着生？你咋偷着生的啦？你的大肚子往哪藏撒？就算生下来了，一个大活人，往哪搁啊？孩子不上户口啊？不上学啊？还有，要是违反了国家政策，我们的工作就全没的啦！”
显然，这事儿没有让她“自由发挥”的余地。
傅莹一时接受不了现实，站在那儿傻了眼。
除了王家跟东方两家，杨大山的家里也闷闷的。
方慧比之前，更爱发呆了。
今晚，她见杨大山进了卧室，便抬头看他：“杨大山，你有啥话要跟我说吗？”
又来了。
杨大山摇头：“我没啥要说的，我现在就想你跟儿子好，咱们能过好日子就行。”
方慧的眼圈一红。
“你听说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了吗？”
杨大山点头：“听说了，咋啦？”
方慧有些欲言又止，杨大山知道她想说啥，便主动在她身边坐下，握了她的手说：“限制就限制呗，反正咱们已经有儿子了，正好集中精力养他！要孩子多了，我还怕养不好呢。”
最重要的是，他也怕方慧生孩子受折腾。
很久。
方慧终于开了口：“其实，我已经看见林俊生两次了。”
杨大山一顿：“他主动跟你说话了？”
方慧摇头。
“呵，算他懂事儿！”
可是方慧也不明白，当初林俊生走的蹊跷，别人都说他被杨大山害死了，就连她也存了几分疑惑，但现在林俊生好端端地回来了，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真的很奇怪。
“杨大山，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当年突然消失，现在又突然回来了？”
“我咋知道？”杨大山道，“我能对他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他林俊生是个大活人，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呗！我也不是他爹，指挥得了他啊？”
要真能指挥，林俊生就不该再回来！
方慧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她两手握住杨大山的手，轻声问道：“我已经跟你结婚了，难道你想让这个问题困扰我一辈子吗？”
杨大山觉得手心手背暖暖的，心里也暖。
方慧很少对他这么主动、这么好，心里一个感动，再加上方慧执着的眼神儿，杨大山一个没忍住，终于把事实的真相全说了。
林俊生当年走，不是他逼的。
他也没打他，就是……
他给了林俊生一笔钱，要他离开方慧。
林俊生他——
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