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王雪花靠着床头跟东方宏通电话。
她烦得不得了，偏偏又笑得呲牙咧嘴：“——哎呀，明天不就又见着了吗？腻歪什么呀！东方宏，你咋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那你为啥不能来我家睡，咱俩小时候一直一起睡的。”
“闭嘴吧你！再说我揍你！”
“那你过来揍我。”
“赶紧睡吧，太晚啦！”
“好吧，那你明天起早点过来。不许赖床！”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烦人。”
“亲一下。”
王雪花脸一红：“烦人！”
“不亲？那我不睡了。”
“爱睡不睡！”
“我明天也不睡。后天也不睡。大后天也……”
王雪花没招了，急忙吧唧对着电话亲了一下。
“行了吧！东方宏，你再不挂电话，我就跟你详细说说地下室的蜈蚣有多大，多丑，它还有多少根儿腿！”
“再见！”
对面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王雪花高兴了，放下电话，准备去个厕所回来睡觉。
路过那人和的卧室时，王雪花突然听到了呻吟声，她急忙推门进去，打开灯，正好看到那人和坐在床上揉腿。
“姥姥，你怎么啦？”
“雪花啊——姥姥没事儿，就是腿疼。”
王雪花心疼地帮她揉腿，问道：“疼多久了啊？”
“可有些日子了。”
“怎么没去医院啊？”
那人和笑笑：“去啥医院啊，岁数大了，这疼那疼的，很正常。”
说着又是哎呦一声，疼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不行，都疼成这样了，必须去医院！现在就去，我送你去！”
那人和急了：“哎呀，大半夜的，折腾啥呀！明天再去。”
“姥姥，别犟，现在就去。”
那人和忙道：“那明天白天再去行吧，马上天亮了，我得给你妈和你爸做饭，他们还要上班哪！”
“还做什么饭啊！姥姥，你赶紧穿衣服，我也回去穿衣服。快点啊！”
那人和急忙喊她：“雪花——哎呀我不去！”
客厅里，刘淑霞也听到了动静，急忙走出来。
“雪花，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吵什么呢？”
“姥姥腿疼，都冒冷汗了，妈，正好，你跟我一块送姥姥去医院吧。”
“啊？这么严重？”
刘淑霞急忙去了那人和的房间，一看她头发都被冷汗浸湿了，不由一慌：“妈，你咋样啊？”
“唉，这个雪花，兴师动众的，我就是腿有点疼，她非要这时候送我去医院，我说明天白天去，她就不干——”
刘淑霞急忙帮那人和穿衣服：“雪花说的对，咱们早去医院，早好啊。”
那人和哼了一声：“矫情！岁数大了，这疼那疼的不都正常吗？”
“妈，你腿哪个地方疼啊？”
那人和摸着腿摇头：“说不好，一会儿这疼，一会儿那疼的，换着地方疼，有时候动弹不对了，屁股也疼，腰也疼。”
“是不是岁数大了缺钙啊？”
“我也琢磨可能是这回事儿。白天走动忙活吧，还好一些，就是睡觉，一个姿势躺久了，浑身都疼。”
刘淑霞帮她穿好了衣服，起身道：“我也回去穿衣服，咱们一块去医院。”
那人和赶紧拉她：“不用！雪花跟我去就行了，你跟宪平明天还要上班，多睡一会儿。”
“妈，雪花一个人不行，我得跟宪平一起去。”
“哎呦至于么，淑霞，淑霞——”
那人和气得捶腿，“这个雪花，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