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少林
卧龙望花生2025-07-02 20:194,865

正当此时,身后吵吵闹闹的上来一批人。等来人穿过山洞,踏上山门,却是胡一刀,而他身后还带着上百号断魂一刀帮中人。胡一刀见到淳于明和合一门中人,便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给他来个视而不见。一位和尚上前合十道:“胡帮主有礼。”胡一刀摆了摆手,道:“玄空在哪?怎不来接老胡?”

  和尚道:“方丈正在封擂台别院,招待已赶到的各门各派的掌门。胡帮主快些挑选九位上封擂台之人,小僧这便带胡帮主去见敝寺方丈。”

  胡一刀道:“我们大老远跑到嵩山,却只能十人参加盟主大会。而你们少林若在封擂台埋伏数百号少林弟子,皆参加盟主大会。这般车轮战下去,我们各门各派只十人,岂不吃亏?”

  和尚道:“胡帮主多虑。盟主大会早已规定,各门各派最多只能十人登台,多一人便取消盟主大会参会资格。早先到嵩山的凌山门、寒苍会、云韶庵、天音观、苗凤门、华山、崆峒、昆仑,还有其他各门各派之人,均是只带十人去往封擂台。还望胡帮主遵照约定,不要与少林还有其它遵守约定门派为难。”

  胡一刀笑道:“岂敢岂敢。我老胡连玄空方丈一掌都接不得,岂敢还与其它各门各派掌门结怨?而我老胡也绝非胡搅蛮缠,不讲道理之人。既然其它门派均是如此,我断魂一刀帮自然也会遵守约定。你们九个跟我来。”显然他们也早做好人事安排,话音刚落,便有九人走出,站到胡一刀右侧。而其他断魂一刀帮中人,还在原地未动。而那九人年纪有大有小,想必年老的为断魂一刀帮长老之类,年少的为断魂一刀帮的杰出弟子。

  当即有个和尚道:“诸位请随我来。”带断魂一刀帮其余人士去往少室山。

  之前那和尚道:“请淳于掌门和胡帮主随我去见敝派方丈。”胡一刀冷笑道:“道不同,不相与谋。我老胡还是不要跟合一门一起走得好。”

  曾被胡一刀打一耳光的青泺,见到胡一刀,早已怒从心中涌,虽淳于明替她还给胡一刀一耳光,但有些仇怨,即使还了,也难以忘却。毕竟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而且由青泺可见,胡一刀被淳于明打一耳光,心里想必对淳于明已恨到骨子里。丝毫不比青泺恨胡一刀少半分,甚至更有过之。

  青泺冷冷道:“多谢胡帮主的美意。我们也不愿与你们共走一路。以免让人误会,我合一门与你们狼狈为奸,同流合污。”

  胡一刀大怒,道:“臭丫头,你算什么东西?也够格跟我老胡说话?”青泺道:“是你脑袋瓜子笨,还是眼睛不好使?何必明知故问?本姑娘是人,与你大不相同,乃衣冠禽兽。”

  胡一刀身后登时有个年轻弟子骂道:“臭娘们,你他娘的骂谁?”一直对青泺有意的青安挺身而出,出言护美,道:“我师妹在骂畜生,为何你这般生气?莫非你与畜生有什么血肉关系?”

  那人更怒,青安这句话,无非把与他有关系之人,捎带全骂上。道:“你他娘的是个什么玩意?竟敢骂你爷爷?”

  青安道:“我自然不是玩意。而你闹不好是个猪狗不如之类的玩意。况且有你这种孙子,乃我家大不幸。你还是不要跟我攀亲带故。喊我爷爷,我也不认你这个孙子。”

  那人雷霆震怒,“唰”的一下,拔出腰刀。那引路和尚见势不妙,忙道:“此乃少林界内。望诸位最好不要在少林界内大打出手。不然便是与我少林为敌。等你们下山后,你们如何争斗,都再与我少林无关,我少林绝不干预。”

  胡一刀自忖与淳于明动起手来,绝无胜算,于是借坡下驴,道:“自然自然。我老胡乃有德之士,与合一门诸人大不相同。他们出口成脏,满口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老胡听着当真极为不齿。合一门之前都是些德才兼备之士,素来注重己身的仪容仪表,言行举止,生怕毫厘之处,败坏合一门数百年的美名。但现如今……唉!柳掌门率合一门下数百人以命护山,与世长辞。却偏偏留下这些贪生怕死,厚颜无耻之辈。我老胡当真痛心疾首。受这些小人恶语中伤也罢,但这合一门……恐怕迟早要毁在他们的手上。哀哉,悲哉。唉!”长叹口气,从右侧山道往封擂台登去。

  众合一门弟子面面相觑,满脸憋得通红,居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毕竟胡一刀这番话,戳中他们内心深处的痛楚。便是侥幸存活下来,并未与柳泰丰等人,一同葬身煕煌山。难免让人认为贪生怕死,情理之中。

  淳于明见胡一刀一行已隐没在山道拐角,叹口气道:“走吧。”带人跟着登往封擂台。

  封擂台建于嵩山之巅,座椅擂台全已布置妥当。而且各门各派的座位也已划分完毕,座椅后都贴着红字条,上面缀着各门各派的名称。粗略数一下,座椅大概有四五千把。而各门各派只能带十人进入封擂台,想必来参会的门派有四五百个。

  封擂台别院建于西边山坳,房屋红漆闪亮,显然刚刷漆不久,或者是刚刚搭建,崭新别院。房屋大概也有四五千间,足够来参会之人一人一间。不过赫赫有名的名门大派,皆是安排在居中客房歇息,其次往边缘处歇息。

  跟着引路和尚,刚走到别院口,便听见门内有人说道:“胡帮主大驾光临,老衲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淳于明听出这人的声音,正是少林方丈玄空。

  胡一刀笑道:“方丈大师客气。你日理万机,老胡还来给你添麻烦。你可千万不要怪罪。”玄空道:“岂敢岂敢。胡帮主路途劳顿,舟车辛苦。相闻,快带胡帮主一行贵宾,先去客房歇息。”一个小和尚伸手道:“胡帮主,请随我来。”胡一刀笑道:“那老胡先行告退。”玄空合十道:“阿弥陀佛,请。”胡一刀一行便跟着那和尚走了。

  引路和尚道:“淳于掌门,请进。”淳于明点了点头,走进院门。只见院子甚为宽广,足有十丈见方,有十六位少林弟子把守。而玄空正站在前堂殿门前,鲜红袈裟,布满金道。气色红润,面目祥和。虽看着慈眉善目,未免不乏一丝霸气之风。让人心下暗叹,肃然起敬。

  淳于明笑着走上前,拱手道:“年许不见,大师越发红光满面,想必功力更加精湛,可喜可贺。”

  玄空见到淳于明,脸带笑意,拾级走下,合十道:“原来是淳于掌门。老衲俗事缠身,忙于迎来送往,不曾下山远迎,诚惶诚恐。”

  淳于明大感快慰,他进院门时,跟胡一刀离去一前一后。正好看见玄空接待胡一刀时,一步未动,只站在殿门前寒暄两句。但见到他时,却从殿门上走了下来。不比不见得,但一经比较。显然玄空对他更为亲近,更为尊重,更为热情。哈哈笑道:“不瞒大师,这年许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大师。见到您老人家身体康健,风采大胜往昔。晚辈当真身心俱喜,心花怒放。”

  玄空微笑道:“老衲虽今年开春以来,一直住在嵩山,并未下山。但淳于少侠名动江湖的事迹,老衲无一不曾耳闻。这其中对错是非,老衲不敢妄下结论。但老衲有一句良言相劝。不知淳于掌门愿不愿听?”

  淳于明暗暗苦笑,老人家关爱晚辈的方式,都是忠言劝诫。虽说这刚一见面,便要教导一番,未免有些败兴扫兴。但若非亲近之人,谁会愿说些别人不爱听的话,惹人生厌?相敬如宾未免代表关系好。打骂吵闹未免代表关系差。越是二人相处时,彼此说话肆无忌惮,或许才是真正的关系好。淳于明自然也懂这些,拱手恭敬道:“晚辈洗耳恭听前辈教诲。”

  玄空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老衲希望淳于掌门能理解老衲的一番良苦用心,勿要怪老衲多嘴。”淳于明忙道:“不敢不敢。能得大师耳提面命,乃是晚辈的福气。”

  玄空含笑微微点头,道:“奸佞之当道,民生之多艰。淳于掌门年纪虽轻,但也确实做过一些行侠仗义之事。‘侠’未必非得除暴安良,锄强扶弱。一人渴时,你给他一碗水,一人饿时,你给他一碗饭,未必便不是侠。侠义之心,实属难得。淳于掌门心中有侠,但有时却左右摇摆,捉摸不定。为人处世,未免全仗心中一时之信念,做出一些有违初衷之事。或许意气用事,年轻人都避免不得,但淳于掌门已是一派掌门,在武林中具有一席之地。老衲望淳于掌门能驱除胸中意气,顾全大局,不然到头来,害人终害己。”

  淳于明听的汗流浃背,惶惶不安,恭敬道:“大师一针见血,一语中的。晚辈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曾不愿别人当我面逞凶杀人,但有时别人当我面行凶作恶,我却视而不见。我曾满腔热血,试图杀敌报国,但却纵容异族蛮人,杀我同胞。我曾甘愿自己舍生杀身,也不愿伤害旁人,但现如今我却不经意间伤害许多人。也许我本是意志不坚之人,易受旁人左右,做出一些违背本心之事。”

  玄空微笑道:“若想改变旁人,必先以身作则。谋定而后动。淳于掌门本心如止水,胸中全无世俗之事。但一入尘世深似海,欲想抽身拔足难。老衲虽极少下山,极少插手江湖之事,但江湖之事,却不免不请自来,缠着老衲。淳于掌门本是一率性而为,无拘无束的山野之人,但自从下山以来,不也受这繁文缛节,清规戒律所缚?做起事来顾前顾后,顾左顾右。既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家出家,皆有规矩,而世人又难免束于规矩,何必再试图挣脱?不如身处其中,自得其乐。”

  淳于明恭谨道:“听大师一席话,胜读十年圣贤书。规矩或许能改变一时,却改变不了一世。我既已是世俗之人,何必再去追求一些空?我会放下一些虚无的幻想,着眼当下,放眼万里。”

  玄空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细流无以成江海。世人用情太浅,未免刻薄寡恩。但用情太深,未免执念太重,难以自拔。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望淳于掌门能把握好分寸尺度,乐哉逍遥。”

  淳于明听到这里,才真正的豁然明朗,原来他是劝自己放下对“情”的执念。既然自己和慕君,皆难逃脱世俗的枷锁,终成眷属,何苦再去强求?而天下分分合合的有情人,又有多少?自己想当例外,又有多么简单?况且自己与慕君本是正邪不两立,家国不戴天。自己杀过满人,而她杀过汉人。自己与慕君在一起,世人难容。如此以来,我和她岂能无所顾忌,心安理得的在一起?倘若在一起,未免不失为一种痛苦,迟早还要分开。叹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天若有情天亦老,月如无恨月常圆。放下,未免不是解脱。大师,倘若今生有缘,晚辈甘愿拜入大师门下,参佛悟道。”

  他一语说出,震惊左右。青泺叫道:“掌门,这话你可不能轻易说,这种念头想都不要想。”青颖急道:“掌门,佛家常说,只要心中有佛,何处皆可修道。你若一心向佛,回到煕煌山,我们便给你准备佛堂。但你万不可抛下我们,改投别派。”青阳道:“是啊,掌门。方丈大师已说,在家出家,皆是一样。即使你削发为僧,难道便能大彻大悟,摒弃七情六欲,再不为情所困?况且……唉!我真不懂。我和青颖在一起时,哪有这么麻烦?掌门你真复杂。”青云道:“掌门,你到底怎么想的?”

  见他们一个一个心急如焚,溢于言表,淳于明哈哈一笑,道:“我逗你们玩的。我刚才只是突发奇念,想看破红尘,以此解脱。但你们说的不错。难道我出家便能大彻大悟?我自己也没这个信心。大师,晚辈一时情急之言,若有得罪大师之处,还望见谅。”

  玄空微笑道:“佛渡有缘人。老衲自然不会强求淳于掌门入我少林,但老衲愿给淳于掌门讲些佛道。淳于掌门若愿不吝一听,请随老衲去往后堂。”

  青泺拜十道:“方丈大师,小女子虽位卑言轻,但向来敬重佛家,喜爱佛学。只是我掌门听禅聆佛一事,兹事体大。小女子斗胆恳求方丈,此事经我们合一门商量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让敝派掌门,去听禅聆佛。”

  青颖拜十道:“方丈大师,现在正值盟主大会之际,前来封擂台别院的各门各派掌门帮主,络绎不绝,还需方丈大师主持诸事。倘若我掌门因私事干扰方丈的大事,导致滋生什么不必要的枝节,惹来旁人绯言绯语。说大师擅离职守,待客不诚,我合一门上下可担待不起。”

  玄空也不生气,不过有些失望。毕竟倘若淳于明能拜入他门下,倒是一件难得的喜事。若说他不想收淳于明这个徒弟,未免言不其实。但见合一门弟子阻拦,也不便强求。呵呵一笑,道:“二位女施主说的是,此事日后再说不迟。不过老衲还有其它事情要和贵派掌门探讨,不知诸位施主可否行个方便?”

  青云拜十道:“方丈有令,我们自然听从。而且我们也相信方丈是有德高僧。既说不提此事,定不会再提。”青阳拜十道:“我师兄所言不差。只要方丈不劝我们合一掌门加入贵派,我们对方丈言听计从,决无异议。”

  玄空淡淡一笑,唤道:“相竹,带合一门淳于掌门和诸位施主去客房歇息。”又嘴唇动了几下,谁也没在意。但淳于明耳边却响起一个声音:“淳于掌门,今晚三更,老衲在后堂清静室,恭候大驾。”

  淳于明刚要拱手称是,却见玄空微微摇头,双眼一眯。淳于明随即恍然,心领神会,是让自己不要声张。不过他说的那句话,别人既已听见,何必多此一举?此时他还不知玄空也用起“传音入密”的功夫,说的话只进他一人耳里。只是抱拳道:“晚辈先行告退。”随着引路僧去客房。

继续阅读:第一百六十章 快饮醒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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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朱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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