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泺道:“那日在轩月洞,你说掌门不该不娶郡主。我真想问关你什么事?为什么别人跟着掌门走南闯北,毫无一句怨言。就你在那扇阴风点阴火,满腹牢骚,背后胡说八道。前两日我还听你在那说,掌门眼里只有之前掌门长老的弟子,并无你们这些普通弟子。我真想问掌门到底哪亏待了你?大家学的武功一样,吃的饭一样,喝的水一样,住的房子一样。这怎就分出个谁轻谁重,谁里谁外?你要有本事,上来自己争取。没本事别人当长老当掌门,你少在那乱说谗言。真是让人讨厌。而且别人都是给你面子,不想让你难堪,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谁知你还没完没了,天天说些风凉话。你要觉合一门现在你呆着不自在,你爱去哪去哪,没人拦你。”
青壬道:“青泺,你自己没当上执法长老,又没当上戒律长老,可不要找我撒气。再说我刚才只是说除了青阳师兄当传功长老,其他人谁当都没人服气,我又不单单指你。为什么别人都不斤斤计较,你却紧紧咬住不放。”
青泺道:“你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就你这样,还这个不服那个不服?我让你上来跟我打,你怎么不敢?”青壬道:“谁说我不敢?我现在就跟你打。但我要不小心拿剑伤了你,你可别怪我。”青泺道:“来啊,有本事你拿剑伤了我。再有本事你不妨一剑杀了我。我青泺就是死,也不跟你似的。胆小懦弱,却又爱无事生非。”青壬道:“你说谁胆小懦弱,无事生非?我就在轩月洞,替大家问了一句大家都想问的话,这就成无事生非?难道你们不想问?而且哪次与人交手,不是我冲在最前面?除非你认为我让着你,是因我怕你。不过不是我说你青泺,这半月以来,你每日东跑西看,这溜溜,那转转,瞧把你闲的。我可是练剑又练半个月,我要真跟你打,你真认为你打得过我?”
青泺道:“打不过我也敢跟你打。有种你给我滚出来,咱俩今天不死不休。”青壬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今天就跟你决一死战。”青泺道:“来啊!”青壬道:“你来啊!”青泺“唰”的一下,刚拔剑出鞘。却听淳于明大喝一声,道:“够了!你们俩吵够没?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世上哪人不是有誉有谤?连圣人孔孟都有人非语,更何谈我们?何必去计较那么清楚?无非自己给自己找气受。而且大家都是同门,言语不合却要拔剑相向。本门五大戒律明文规定,不得手足相残,残害同门。你们俩要是没人阻止,难道还真要一决生死?有他没你,有你没他?你们俩不觉这很可笑?我罚你们俩回去把合一门规抄写一百遍,明日交到执法堂。咱们既然要推选长老,以后就要公事公办,谁犯错都得受罚,包括我在内。”
青壬道:“掌……掌门,我可从未说过掌门坏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青泺道:“嘿!难不成我还冤枉你?前两日我闲着没事,跑去东院转转,刚好听见你跟青平他们说这些风言风语。青平,青安,你们敢不敢为我做个证?我是不是说的假话?”
青平青安登时面露苦色,道:“这……”青泺道:“看见没有,他们不敢说我说的是假话,代表我说的就是真话。而且我何必拿这种事说假话?青壬,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你诽谤掌门,你说你该当何罪?”青壬道:“我……你……你血口喷人,我没诽谤掌门。”青泺道:“还没诽谤?你说掌门偏心眼,难道还不是诽谤?你是不是想破坏同门之谊,挑拨离间?你……”
淳于明喝道:“够了!青泺,你简直太过咄咄逼人。我罚你去礼仪阁面壁三日,不许吃饭,不许喝水。”青泺一愣,道:“掌门,我可是在帮你出头……”淳于明吼道:“闭嘴!我用不着你帮我出头。我行的端做得正,问心无愧。只知人善任,从不任人唯亲。我还在意别人怎么说?我要是偏心眼,还何必搞这长老大会,让大家公开竞选?我真不如自己任命长老算了。公道自在人心,不是别人一两句便能诽谤。倘若一两句便能诽谤,那便不是诽谤,而是事实。既然是事实,更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一直认为咱们合一门上下祸福同享,生死与共,但没想到却也有彼此大动干戈的一天,而且是因长老大会。功名利禄,权力地位。看来果真这般重要,连你们都不可豁免。既然如此,不妨咱们举办掌门大会,我退位让贤,让你们争个痛快。”说着怒气冲冲的走了。
青阳道:“掌门,我……我……传功长老还没选呐。”淳于明内功深厚,耳目极佳,而且还未走远,自然听到他的话,喊道:“你们自己选,省得认为我偏心眼。”青阳喊道:“那好,我们可自己选。”青颖斥道:“你怎这般没眼色,不识好歹?掌门正因长老大会生气,你还在这选长老?”青阳道:“我……可总不能到我这,长老大会结束?我都准备半个多月啦。”青琳道:“那你们就比武呗。等有结果告诉掌门一声不就行?难道他还赖账?”
青阳道:“那好,你们谁要竞选传功长老,快来抓阄。等有结果,我好去禀告掌门。”登时弟子们道:“谁还选?本也没人愿跟你争,你就当吧。”青阳道:“嘿!好似是你们让我一样。”青琳道:“不是让你,而是众望所归。不过青泺,你今天可太让掌门难堪,这些话你怎能……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青泺道:“不然?难道我还跟有些人似的,背后乱议论,胡说八道?”青壬怒道:“青泺,我跟你不共戴天。”青泺道:“我还跟你势不两立。你不是想杀我?来呀!我就在这,你来呀!”
青云喝道:“够了!别说掌门生气,就你们俩这样,我这老实人都看不过眼。青泺,掌门既然有令,那我已身为执法长老,必须得执行。你们俩这就回去抄写合一门规,至于这去礼仪阁面壁……呃,我去替你找掌门求求情。”
青泺道:“用不着。不就三天不吃不喝,有什么大不了?对我来说不是小菜一碟?而你若去替我求情,岂不又是偏心眼?再说你现在已是执法长老,焉能替人开脱,包庇袒护?别连累你也被小人诽谤。”
青壬怒道:“青泺,你……”青泺道:“我什么我?难道我说错?我青泺虽无官一身轻,但我从不甘心落于人后,起码我敢竞选。即使输了,只怪我技不如人,但我无怨无悔。不跟有些人似的,连选都不敢选,还见不得别人选。你既然这么怕我选上,那你上来跟我争。你不还是不敢?我说你胆小懦弱,难道还有错?”
青壬道:“你……好。从今以后,我跟你再无情义可讲。以后咱俩见面,你不必再跟我说话,因我懒得理你。”青泺道:“我呸!我还稀得跟你说话?你别自以为是,自欺欺人。你最好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因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动手抽你。”青壬道:“你还抽我?你来打我一下试试,不是被胡一刀抽你那会?”青泺大怒,道:“青壬,别逼我骂人。本姑娘要想骂人,能把你祖宗十八代全骂个遍。”青壬道:“你说什么?你竟敢骂我祖宗十八代?青泺,我真是对你忍无可忍。啊!!”蓦地朝青泺冲了过来。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在当场。青壬怔怔道:“你……你怎么不躲开?”青安苦笑一声,捂住脸庞,道:“我也没什么本事,连长老都不敢争。怪不得青……青泺师妹一直……一直瞧不起我,但我不想让青……青泺师妹受到伤害,而且我也不愿让事态扩大。我好兄弟青平已是长老,我再不济也得有半个长老样。打不过别人,难道还不能挨打?青壬,咱俩一直住隔壁。就算我求你,你给青泺师妹道个歉,行吗?”
青泺万没想到青安会为她挺身而出,挡在她的身前,替她挨一耳光。一时竟手足无措,喉咙好似堵了沙子,话都说不出来。青壬道:“青……青安,你……”青安忽大吼道:“算我求你行吗?”青壬怔怔的大退两步,道:“你……你们……好,我明白了。你们都帮青泺不帮我,看来我在合一门继续呆着,已没什么意思。我走,我走!”青安蓦地上前拦住,道:“你不能走。你今天不跟青泺师妹道歉,咱俩没完。”青壬道:“你想干吗?”青安道:“不想干吗。我已挨你一耳光,难道还不能让你给青泺师妹道个歉?”青壬道:“道歉当然可以。我给你道一千次,道一万次都行,但我绝不给她道歉。”青安道:“那不行,今日你必须给她道歉,不然你就从我身上踩过去。”青壬道:“你别逼我。”青安道:“我没逼你,是你在逼我。再说我已求你,何谈逼你?”青壬恶狠狠的瞪着青安,咬牙道:“再不让开,我可真动手。”
青安道:“你当然可以动手,但我今天若有命在,你必须给青泺师妹道歉。”青颖道:“青壬,男子汉大丈夫,道个歉又能如何?难道非得不欢而散,再出手相向?”青壬道:“可是青泺骂我在先,要道歉也应是她给我道歉。”青琳道:“好男不跟女斗,你至不至于?你心眼怎就那么小?”青壬道:“我心眼小?好,那就算我心眼小。你们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反正我死也不跟青泺道歉。”青云笑道:“好好好,我道歉。青泺师妹,青安师弟,我替青壬给你俩道歉。”青安道:“不行,今天非得让青壬亲自道歉。他出言不逊,侮辱青泺师妹,还打我一耳光,岂有让旁人代为道歉之理?”
青云道:“难道你们非想把事情闹大?”青安道:“我现在是掌门的弟子,掌门连天都敢捅,难道我就那么怂?连个歉都不敢让别人道?”青云道:“可这……大家是同门,我……三位长老,我只是个执法长老。你们都是天文地理,奇门八卦,四书五经的,倒是劝几句。”青琳道:“没什么好劝。若是有人揭我的伤疤,让我当众出丑,我恐怕比青安和青泺还生气。”青颖道:“其实我也觉青壬不该说胡一刀的事。”青平道:“你们是戒律长老,礼仪长老。一个管门规,一个管杂务。我只是护法长老,只管大家的安全,我就……不说话啦。”青琳道:“难道现在合一门的弟子都快打起来啦,这还安全?”青平道:“我……呃,青壬,虽然我跟青安是好兄弟,但我可本想两不相帮,绝没想偏袒你们俩任何人。只是我也觉你说青泺师妹胡一刀……是不是有些太过分?”
青壬道:“行啊,厉害呀。新官上任三把火,都烧到我的屁股上来了。青阳师兄,我可是全力支持你当传功长老,而且因此青泺师妹才抓住我不放,你是不是该替我说两句?”
青阳道:“我……行,怪我怪我,我给大家赔礼道歉。咱们赶快散啦,都回去休息。”青安道:“我说了,别人道歉不管用,非得让青壬道。”青阳道:“青安,你有完没完?你平时挺机灵的,怎今个这么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你还听不听你师哥的话?”青安道:“我今天还真就是又臭又硬,又倔又犟。掌门为了慕君,多次奋不顾身,舍生入死,我们可都亲眼目睹。轩月洞三尺厚雪之中,百丈高山之上,掌门敢为了慕君,孤身面对春秋逍遥、四大法王、四魔罗,面不改色,挺身而出,难道我为了……连个歉都不敢让别人道?而且我也很讨厌别人说掌门坏话。前两日我听见时,本想开口阻止。但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我还是选择忍气吞声。但现在想来,青平说的不错,我的确不如他勇敢。但现在有掌门在前面给我们打样,我可不能再跟以前一样那么怂。而且我相信掌门会把他们所有武功都教给我们,我不求有一天能超过他,但得赶上他。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方方面面都比我强。但有人说他坏话,我却不敢吭声,我还真是怂,还不如青泺师妹。怪不得她一直看不上我,但现在青琳都能看上青平,我……”
青琳道:“我呸!我什么时候看上青平?”青平一愣,道:“我都当上长老,你还看不上我?”
青琳是一位很可爱的姑娘,虽容貌不甚出众,但绝非庸脂俗粉。看着很调皮,很善良。小脸一红,更是柔情无限。道:“你先别说话。”
青平外形还是颇为俊朗的,面如冠玉有些夸大,但放眼江湖,也算是一位玉面小郎君。见她害羞,嘿嘿一乐。眼光甚是温柔,看着青琳。
青安道:“不管你看不看上青平,反正有朝一日,我一定……我一定……我一定……”众人不耐道:“你一定什么?”青安道:“我……啊!!!我一定……我一定让青泺师妹看得上我。”
青泺本是一位颇有姿色的小美人,只不过平时有些凶巴巴的,而且她本来也很凶,不免让人很难亲近。无心留意她的美貌,只觉有些反感她的一脸凶样。而此时两腮微红,秀眉舒展,好比一棵刚发芽便即展开的柳树上,却结出一颗苹果。让人清凉舒怀,却又心神荡漾。道:“我永远都看不上你。”跑着走了。
青安长相很一般,说不上好,也不说上不好,总之很普通,没什么特点,但也绝对不丑。男子看才,女子看貌。以青安的长相,不致让野猫发情叫春,但更不致让狗吓一跳,见了就跑。但却见青泺跑走,青安登时心里一急。青颖道:“还不去追?好好安慰安慰你的师妹,她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青安道:“好。”急忙追去。
青壬一愣,道:“你们……不让我道歉了?”青安道:“我现在顾不上你,但你最好给青泺师妹道歉,不然我可不认你这个师弟。”青壬道:“现在喊我师弟?你这师哥不欺负我啦?”青安却已跑的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