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琳道:“青壬,不是我说你,你今天实在有些过分。你明知青泺就是那个脾气,还非得跟她计较?她会好惹?”青壬道:“那我就好惹?”青琳道:“行,你不好惹,你们俩都不好惹,我好惹,你们都来惹我。”起身走了。青平忙追去,道:“师妹,等等我。”青琳道:“你不会撒开腿跑快点?”青平道:“会。”追上青琳,二人并肩离去。
青颖道:“好啦好啦,都散了。青壬,你要还认我这个师姐,现在便去找青泺师妹道歉。你们重归于好,以后此事不要再提。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若让青泺师妹心里留下个疙瘩,恐怕你们日后……比今天闹得还凶。”
青壬道:“我怕她不成?”青阳蓦地推他脑袋一下,道:“怎么?我老婆的话你都敢不听?信不信我揍你小子。”青颖啐了一口,道:“以后请喊我青颖长老。”说罢走了。青阳恨恨道:“厉害,青颖长老。不过我早晚也是长老,我现在就去找掌门。而你小子,马上给我滚去找青泺师妹道歉。我实话告诉你,我也认为今天是你的错。不过碍于你的颜面,替你维护两句。但我可绝不助纣为虐,再惯坏你的臭毛病。以后安心练功,闲话少说。听到没有?”
青壬道:“反正师兄你得知道,我可是支持你的。等你当上长老,可别忘了我。”青阳道:“呦呵!执法长老还在这,你跟我说这话,岂不让人误会我拉帮结派?你可不要害师哥。”
青云道:“嗯哼!青阳说的不错,以后这种话也不要说,别忘了乔三拜是怎么死的。而我青云担任执法长老期间,决不允许任何人搞内讧。”
青阳道:“听到没有,说的就是你小子。你这嘴啊,有时候还真该缝上。刚才那话要让掌门听见,师哥可被你害惨啦。”
青壬道:“我……我真是说什么都是错的,以后我不说话了。”
青云道:“话当然可以说,但不可以乱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要不管好你这嘴,早晚吃大亏。”
青壬道:“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今日姑且算我错了。”青阳道:“什么叫姑且?本来就是你错。青泺师妹之所以与你为难,定是记恨你说掌门坏话。而你这爱发牢骚的臭毛病,我们谁能不知?谁跟你计较过?你跟青泺师妹相处多久,她可曾说过你一句不是?还不是因你说掌门激怒了她。你真是没成家立业,不懂女人。连我老婆,三十好几的人,都天天在我身边念叨掌门,何况这些小姑娘?尤其是青泺这种凶巴巴的小姑娘,她能容忍你说掌门?而且纵然今日青泺不提这件事,其他人早晚也会提这件事。我是压根不知这件事,我要知,当时就揍你小子。反天了?且不说掌门偏不偏心眼,纵使他偏心眼,又能如何?你小子不偏心眼?你敢说这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之所欲,也要勿施于人。你自己也偏心眼,却不能让别人偏心眼。天理何在?道义何在?懂不懂?”
青壬道:“懂!可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并无恶意。而现在掌门定误会我,也不知会如何惩罚我。”
青云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掌门不是圣人,纵是圣人,难免也会多想。但师哥觉你去找青泺师妹道歉,比找掌门道歉更管用。毕竟掌门连冰云寒经、天地合一功都能练成,摒弃尘俗杂念,心如止水,岂会把你这件小事放在心上?当个屁给放了,根本不往心里去。”
青阳摇头道:“不好说。我总觉今天这件事伤害到了掌门,他本对合一门就十分自责。而又有弟子责怪他,恐怕他会更自责。这样下去,他会自责到想逃避,离开我们,甚至不想见到我们。毕竟他心里,定不怎么情愿当我们的掌门,只不过无可奈何。我敢打赌,待会我若去见他,他定要跟我说退位让贤的事,甚至让我们重选掌门。他要远离咱们这个是非之地,但我决计不会让他得逞。哭爷爷喊奶奶,我也得留下他。毕竟有个名震天下的人,愿带领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不容易,我们可得好好珍惜。掌门对于我们,好似木匠皇帝对于乔三拜。掌门一走,咱们什么都没有,立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江湖上也没人再看得起咱们。不过咱们也不能一直活在掌门的大树荫凉下,得自己展翅高飞。不然届时掌门对我们失望,还会离开我们。所以我得勤加练功,掌门教我,我教你们,争取培养一些后起之秀。届时我这个老师傅,也面上有光。毕竟你们都是我教出来的,嘿嘿!”
青壬道:“那我就跟着师兄好好练功,争取将来也能收俩徒弟。不然武艺不精,谁愿拜我为师?不够丢人显眼。”
青阳道:“你已够丢人。要是不想再丢人,快去找青泺师妹道歉。不然别人便觉你心胸狭隘,小肚鸡肠。”
青壬道:“好,我这就去。”说着跑走了。
青阳和青云相视一眼,皆嘿嘿一笑。青阳叹道:“这些年轻人还得靠哄。我好怀念大师兄他们,好想他们来哄哄我。”青云道:“大师兄他们哄咱们这么多年,也该咱们哄哄别人。走,我陪你一起去找掌门。说实话,我也有些担心掌门。”青阳道:“走。”
淳于明回到居室后,愤怒的心情实久不能停歇。他还从未想过,原来门下弟子对自己却有非议。虽深知人无完人,任何人不管如何优秀,总会受人非议,但他还是有些愤怒。而有时愤怒来源于恐惧。淳于明害怕,害怕自己做的不好,伤害到了弟子。他追求尽善尽美,想让每个弟子都觉得他好,当然每个人都希望别人觉得他好。这也没什么可圈可点、可褒可贬之处。只不过想要做到,未免太难,有时不过是自己难为自己。
听到敲门声,淳于明稳住心神,拿湿毛巾擦擦脸,长吁一口气,道:“请进。”青阳、青云、青颖、青平、青琳一起走进。齐声行礼道:“见过掌门。”淳于明看见青阳,道:“结果出来了?”青阳道:“没什么结果,没人愿跟我争。”淳于明道:“没人愿跟你争,证明你有本事。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青阳干笑道:“我还以为掌门要说我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淳于明道:“岂会?再说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之事?你若非先前努力,大家都对你服气,不然焉能没人跟你争?而且你还曾代表合一门,打败过金刀会首徒。你青阳大侠的名声,也早已在外。”
青阳全身一颤,道:“掌门,万万不敢如此折煞于我。这大侠二字,我是万万受之不起。这都是掌门教得好,和我没什么关系。而且掌门要有什么气,就冲我直接撒。你这么说,我……我心里发毛。”
淳于明道:“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绝无它意。其实我刚才想了很久,我自从继任合一门掌门以来,能说出口的,只是带大家报了血仇,但却成了朝廷钦犯。直到现在还无下文,不知朝廷想怎么处置我们。我觉好似我命犯冲,并未给合一门带来什么福事喜事。反而流亡千里,四处奔波。我实在是深感惭愧,觉不如退位让贤,大家再推选一位掌门。而我的掌门使命已然完成,合一门大仇已报。至于光大门户,招揽门生,我无能为力,力不胜任。所以我有心让出掌门之位,以后这合一门就交给你们,我不会再来。”
五人虽之前早做好准备,但听淳于明亲口说出,不免还是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顿时五人不约而同、心有灵犀的齐刷跪下。青云道:“掌门,万万不可。合一门若没你,恐怕明日便将不保。我们谁都没这个本事,去光大门户。而且若没掌门,合一门的大仇只怕永远难以得报。我们都深感掌门大恩大德,对掌门的文才武学,都十分敬佩。掌门海纳百川,虚怀若谷,我等望尘莫及,瞠乎其后。还望掌门能为合一门大局着想,回心转意,收回成命。”
青颖道:“掌门,我知是我们不懂事,惹了掌门生气,甚而对我等失望。但青颖恳请掌门,三思而行,切莫置我等于不顾。青颖以后定为掌门分忧,处理好门下弟子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和睦相处,和谐相待。”
青琳道:“掌门,我深知我今日做的不好。那时我已是戒律长老,却视而不见,袖手旁观。致使小事变大,节外生枝。今日之事,我得负上一大半的责任。若我出言相劝,耐心化解,定不至出现后来的那种局面。青琳甚感惭愧,还请掌门责罚。但掌门万万不可抛下我们,那青琳将会更加惭愧,追悔莫及。”
青平道:“掌门,今日之事我也有责任。眼看门下弟子要大打出手,我却躲到一旁,不加制止。连门内的争斗我都处理不好,还如何能去护山护派?简直白日做梦,痴心妄想。但望掌门能给我一个机会,亲眼看到我的成长,我的改变,留下来继续陪着我们。青平……青平给你磕头。”说罢当真“咚”的一声,磕个响头。
淳于明一愣,正想上去扶他。却听青阳道:“掌门,今日之事,我觉其实怪我。当时青壬说那些话的时候,我那个……我确实心里……是……是有点舒服。以至得意忘形,忘乎所以。站在一旁,看起热闹。我现在真十分后悔,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身为师兄,却对师弟师妹的争斗,置若罔闻,熟视无睹。以至他们冲撞掌门,让掌门当众难堪。我此时真懊悔不已,而且今日之事起因在我,我愿负一切责任。掌门不管如何处罚,青阳都毫无怨言。”
淳于明道:“你们五个看来是商量好的,有备而来。说的都一套一套,还不带重样。各有各的过错,各有各的责任。好,很好。勇于认错,敢于认错。知错能改,犯错能正。你们都是好样的。不过我却觉起因在我。我确实平时与有些人相交不深,而且我也顾不上。他们心里有想法,很正常。要是没有,那才奇怪。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哪家哪户不吵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也不往心里去。但我刚才说的事,你们最好慎重考虑一下。而且你们不必多想,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朝廷的驸马爷我都不想做,也不在乎一个掌门之位。你们要想要,我趁早给你们。省得日后又把我赶走,那我岂不更加难堪?”说到这,猛地想起安素素,不知她是否已被逼得交出丐帮帮主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