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婆婆道:“一起送!打什么打?”黑袍道:“我看也一起送,懒得跟你们动手。”
淳于明暗自苦笑:你们要打起来,窝里反,才叫好!只是万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因是轩月圣教教主的意中人,被饶了一命。
玉非花也没再反对,看了看兀自喉咙咕咕冒血的美智子,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什么狗屁扶桑唇点红,再让她活两天,比我黑寡妇的名气都大。”
淳于明一惊,却舌不能动,哑口无言。
美智子吃力道:“我……我愿自尽!”玉非花道:“自尽?岂不太便宜你?敢坏我圣教行事,简直找死。老婆子。你不是向来手段狠?把她交给你了。”阴阳婆婆道:“老婆子现在没空炮制她,干脆一掌震死算了。”玉非花道:“随你便,反正今日我们已大开杀戒,还在乎多条人命?况且还是个外国人,东瀛倭寇。”阴阳婆婆点了点头,掌力一蓄,正想往美智子头顶拍落。
腾冲忽道:“且慢!你们若真要杀她,不妨给我,让我玩两天,再杀不迟。”
玉非花骂道:“去你妈的!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玩女人的话,你是不是找死?”腾冲一怔,随即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杀吧杀吧!”却心中有点不忿,道:“瞧你那熊样,你玩男人时,我说过你什么?”
玉非花道:“你他娘的能管得着我?信不信姑奶奶改天下毒毒死你?”
腾冲微一错愕,闭起嘴巴。毕竟玉非花下毒的能耐,摆在眼前。今日若非是她,焉能轻而易举的杀这么多中原武林人士?何必与这黑寡妇,毒蝎子,积下仇怨?闹不准哪天如何死的都不知。
玉非花催促道:“老婆子,还不动手?你不是最爱杀小姑娘?多好的机会,你不珍惜?”
阴阳婆婆狠声道:“不错!我正是爱杀小姑娘。因我那该死的贱丫头,居然为了她的心上人,联合起来,毒害她的亲娘。我真恨死了小丫头。”蓦地一掌拍出,美智子脑浆迸裂,当场毙命。一代扶桑女忍者,就此陨落,从此中原,再无什么扶桑唇点红,山崎美智子。有的只是她当杀手以来,从未失手,票票必杀。
淳于明暗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阴阳婆婆的女儿,竟和别人一起毒害她。想必这阴阳婆婆,不同意她女儿跟那男子在一起,她女儿才会如此。但她女儿这么做,未必有点丧尽天良,说一千道一万,如何能毒害亲娘?难怪阴阳婆婆这么嗜杀滥杀,心智迷失。但他脸朝天空,什么都看不见,没见阴阳婆婆出手,更没见美智子已被一掌打得面目全非,什么都不知。
玉非花咦了一声,一口唾沫吐到房顶砖瓦上,鄙夷道:“真恶心!”阴阳婆婆嘴角一扬,甚为得意。
却听房下有人喊道:“诸位法王,这万花剑飘门的人怎么办?咱们教主数月前,还去过蝴蝶谷,杀不杀?”
玉非花呵呵一笑,道:“我来瞧瞧,花不败这个糟老头。”落下地后,走到花不败等人面前,冷笑道:“花老头。哪个是你侄女,哪个是你女儿?让姑奶奶看看,有没有姑奶奶美貌之一二?”深知花不败不能言语,自顾自盯着地上的几个女孩在看,但这些女孩早已吓得不像样子,瑟瑟发抖,战战兢兢,但花蝶衣还算镇定,却不免也毛骨悚然,毕竟这些人杀人如麻,手起刀落,丝毫不开一点玩笑,毫不留情,谁能不怕?
玉非花瞧了一会,道:“我看也就这样。一个个跟小母鸡似的,吓得完全不像样子,难看至极!姑奶奶以前是没时间,要有时间,什么秦汉八艳,我早把另外七个杀了。但鸢如烟既已入我圣教门下,姑奶奶且放她一马。卞香宛已死,不必再提。董筱媛嫁给一个老头子,且她爱好什么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手无缚鸡之力,姑奶奶懒得跟她计较,不想欺负她。至于柳晓灵、方娇娥、贾师依、白洙真,自居武林中人,姑奶奶得空,立马把她们四个杀了。姑奶奶才是武林第一大美人。小丫头。你觉是不是?”踢了花蝶衣一脚,直勾盯着她的眼睛。
花蝶衣外表楚楚可怜,骨子里未免有点习武之人的倔强,紧咬下唇,桃眼半闭。但无意中摆出的姿态,乃是不是。显然她对这容貌第一一事,亦很在意。
玉非花又踢她一脚,道:“姑奶奶在问你话。是了眨眨眼,会不会?”花蝶衣闭上双眼,再不睁开。玉非花道:“嘿!小姑娘还挺倔强。也罢!姑奶奶好歹在蝴蝶谷住过几天,喝过几天酒,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你一命又何妨?只是你对姑奶奶无礼,总得付出点代价。老婆子。再给你个机会,把这小丫头的脸给我刺花。”
花蝶衣震惊的睁开双眼,她宁可死,也不愿破相。真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来真的?”但转眼阴阳婆婆摸出把匕首,已跃到她的身边,显然是来真的。
胡万、黑袍、腾冲均渍渍两声,暗叫可惜,如此花容月貌,怕是马上便被毁了。
阴阳婆婆蹲了下来,露出森黄的牙齿,甚为阴狠,道:“老婆子最不愿看到丑八怪,帮你比老婆子年轻时,变美貌一点。”
淳于明暗自心凉:这阴阳婆婆一把年纪,嫉妒心亦这般强,见不得别人比她年轻时长得漂亮。但他不能说话,不然非说一句‘玉非花也很美貌,为何不刺花她的脸?’挑拨离间。
阴阳婆婆可是狠人,毫不客气,当真在花蝶衣左脸上,刺了一道三寸来长的血痕,必然留疤。玉非花哈哈一笑,得意洋洋,道:“好。在她右脸上再刺一道,让她滚蛋。”
花蝶衣本是满脸惧怕的神色,已变得勃然大怒,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恶狠狠的看着阴阳婆婆和玉非花。
玉非花暗怒,道:“还敢瞪我。信不信老娘让你生不如死?找点男人伺候你?”
黑袍一笑,道:“找我!”
花蝶衣登时怕了,心想:反正容颜已毁,再活着受人耻笑,有何意味?不如等他们放了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尽,这便罢了。倘若逼急他们,惹怒他们,受了玷污,岂不更加痛苦百倍?闭上双眼,眼角滑泪。
见她掉泪,玉非花微一心软,笑道:“这就对了。你若早这么听话,姑奶奶何必为难你?老婆子。放她一马。咱俩找花不败的女儿玩玩。”花不败、花夫人、花玉郎、花苏嫣皆心下一惊,奈何浑身无力,任人宰割。
玉非花寻找片刻,目光锁定在花苏嫣身上,微笑道:“听说花蝶谷最美的是花蝶衣,第二是花苏嫣。你比刚才被姑奶奶刮花脸的小丫头,微微输上一筹,想必你就是花不败的女儿。但你这长相,比姑奶奶输上好几筹,姑奶奶懒得理你,看不上眼,也放你一马。”
花苏嫣一怔,随即目光中露出欣喜之意。从未想过长相稍微差一点,有时也很走远。但转念一想:花蝶衣已被破相,从今以后,蝴蝶谷最美的,不就是我?当即更喜。
玉非花一乐,道:“花不败。瞧你女儿这没骨气样。姑奶奶一说不难为她,喜得跟老鼠吃蜜一样。”目光转向花玉郎,打量几眼,道:“你儿子长相还可以。让姑奶奶带回去玩两天,至于是活着把他送回来,还是把他尸体送回来,全看姑奶奶的心情。”喊道:“来人。”
左右道:“属下在。”玉非花道:“把蝴蝶谷的人都给我抬走,改天姑奶奶不高兴,再去灭他们。至于这小子,双脚剁了,给我找个地方关起来。姑奶奶想起来去看看他,想不起来,饿死他算了。”左右道:“是。”抬着花不败等人走了。
一人禀报道:“诸位法王。除了顾成峰和安素素,万花剑飘门,少林武当、云韶天音的人,其他人都杀了。”
淳于明一惊:若这人所言当真,莫非美智子、乐儿、茜儿、青平、青琳、田骞、陈南实、李克平、瞿常洛、陈克负、归不桐、康鄞、陆向天,等人都死了?这魔教是犯下多大的杀孽?这中原武林……岂不已万劫不复?慕君放虎归山,纵容他们行凶作恶,不说罪大恶极,但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却转念一想:魔教本就唯恐天下不乱,以铲除中原武林为教规,历代如此,又非一朝一日,慕君身为魔教教主,不正是为这个夙愿而努力?自己刚认识她时,混通和覃玮不二话不说,想把自己除之而后快?若非自己与慕君逐渐产生情意,估计她早就对我下手,我也活不到现在。唉!错了。淳于明。你大错特错。万不该去相信魔教之人,会做什么善事,入道艰难,入魔容易。你与魔教之人交朋友,焉能不等于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应早日斩妖除魔,匡扶浩荡正气,才是合一门弟子的头等大事。意气用事,不分公私。大义灭亲,杀身成仁。
玉非花道:“安素素留着,顾成峰脑袋割了,送给教主。”淳于明大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话都说不出来,焉能相救?
顾成峰凄凉一笑,眼神中充满绝望,深知落到魔教之人的手中,难逃一死。但自己也杀过不少魔教中人,亦算够本。生固然好,但到了该死之时,又能如何?人生自古谁无死?自己好歹死前,才了却了终身大事,娶了结发妻子。虽妻子担心怀孕,且暂时并无生儿育女的打算,要继续主持丐帮事务,没有行房,唯一有点遗憾,其它的再无憾事。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命该如此,六道轮回。吁了一口气,泰然自若的看着天空,心中一片空明。忽觉脖子一凉,再无知觉。
一代武林豪杰,神农帮主,武功盖世,豪情万丈,最终死于不知名的鼠辈之手,阴谋诡计,下毒暗算,可泣可叹!人都想死的轰轰烈烈,死的重于泰山,但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到头来死于鸿毛,谁又奈何?人若无无奈,岂是人生?
左右撕下顾成峰的袍子,兜起他的头颅,道:“诸位护法,顾成峰已死,接下来我们该当如何?”
玉非花道:“撤!连夜返回盛京,庆祝盛事。估计从今而后,中原武林数十名门大派,就此瓦解,不复存在,后世之人,再也无人知晓,江湖上曾有这些门派,曾有这么些人。”
群豪哈哈大笑,振臂高呼,歌舞颂德,无以复加。
腾冲拎起淳于明,要带他回盛京,见慕君。但正好淳于明翻个身,脸朝地,不再朝天。却蓦地一眼瞧见地上面目全非美智子的脸,登时双眼睁的老大,满脸惊恐,满脸震撼,连心跳都停了,呼吸都忘了。深吸一口气,道:她……她……她真死了?她为了救我脱离险地,却……却……吼道:“……”本想吼一句‘我要杀了你们’却舌不能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腾冲已把他拎到地面,而他低头所看见的,乃是一张张死不瞑目的脸,都是他这数月来,主持婚事,结识的熟人,却未曾想,今日尽丧命于此,惨不忍睹。他当即怒的胸膛都快爆炸,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暗暗发誓:我若不杀了四大法王、玉非花、四魔罗、还有这些猪狗不如的屠夫,誓不为人!
玉非花道:“雕侠。把狗儿子穴道封上,再过两个时辰,我的‘花酥香风’该到时候。若这小子跑了,定要找我们报仇,不可不防。”
黑袍道:“不如把他宰了算了。”胡万道:“不可!慕君还掌握着我们九虫脑神丸的解药。这小子若一死,教主发起火来,我们说不定得给他陪葬。只要这小子娶了教主,谅他也不会再与我们为难。别忘了我们是在为教主行事,教主绝不会怪我们。”
阴阳婆婆道:“正是!我们乃是在为教主效忠,她焉有为这小子,迁怒我们之理?我们若一死,对慕君、对圣教来说,有何好处?她定得留着我们。”玉非花道:“不错!只要把这小子带到盛京,任他有通天怒火,深仇大恨,估计也醉在慕教主的温柔乡。”诸人哈哈淫笑。当即腾冲封住淳于明的穴道,带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