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素呵呵笑道:“这香囊若带你身上,简直暴殄天物,早晚被你熏成臭囊。”淳于明哈哈一笑,道:“我是没工夫。等我再回居南山,我也研究个驱虫灭蝇的神奇香囊。”安素素道:“你还要回居南山?”淳于明道:“现在还不想,但以后谁说的准。”安素素道:“成!我的大兄长,不管你到哪,每年春节,我都去看你。不然我过年,连个娘家都没有,亲戚都走不得。”
淳于明哈哈笑道:“你还想的挺远。但既然你这么说,每年春节,我都等你来看我。”安素素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何时成亲?总不能每年我去看你,只有你一人。我还想要个嫂子,没事陪我唠唠嗑,说说知心话。”淳于明嘿嘿一笑,道:“这个估计有点难。即使给你娶个嫂子,也不知你愿不愿跟她说知心话。”安素素道:“若是慕君,我定不愿。我跟她说不两句,应该就要打起来。况且她整天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见她,我都不想说话。”
淳于明叹道:“她可是你姐。你要跟她关系搞好,你这次出嫁,她岂会不来?”安素素郄道:“谁稀罕她来?她不来,正合我意。只是我还真想看看,她穿新衣时,会是什么样子。不过我估计她决不会穿红衣服,比杀她都难。”淳于明微微一笑,道:“也是哈!”
安素素坏笑道:“当然,这得看你的本事。你要能把她哄得穿上红衣新装,我到时真去看看,她穿着有没有我穿着漂亮。”淳于明大笑道:“我只能这么跟你说。在顾大哥眼里,肯定没有。但在我眼里,可不好说。”安素素道:“你意思是说,慕君比我漂亮?”淳于明道:“我说了,是在我眼里,别人未必这么认为。”安素素道:“对呀!我就问你的是,慕君和我谁漂亮?”淳于明好笑道:“你这么问,我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不是你。况且你们姐妹俩都美貌无双,艳丽超凡,何必争个谁高谁低?”
安素素顺势道:“除了我们姐妹俩,你觉谁漂亮?”淳于明呃了一声,转身一看,乐儿和茜儿正在偷笑,且笑意盈盈,眼波涟涟,豆蔻年华,却美艳不凡,笑道:“我看这俩小妹妹,就很漂亮。”
乐儿和茜儿猝不及防,万没想到突然话锋转到她俩身上,又惊又喜,又羞又躁。安素素斥道:“下流。连孩子你都不放过。”淳于明道:“有吗?难道我还不能夸她俩一句?”安素素道:“别人夸得,你夸不得。没事少夸女孩子,以免让人想多。”淳于明哭笑不得道:“我本也没想夸任何女孩子,是你非问我,关我何事?”安素素道:“懒得理你。越活越不正经,我看你到底能欠下多少风流债。”
淳于明道:“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花丛身过,绿叶不沾。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梦不到归处,南柯一梦。远山黛,却月眉。落梅寿阳,无花无常。欠下多少风流债我不知,我只知始终如一,至死不渝。我既已答应娶她,相信总有一天,否极泰来,柳暗花明。”
听他云里雾里绕了一通,但多是说的《牡丹亭》知他引经据典,借物抒怀,吐露他的,任它滚滚红尘,我自清风明月。用情至专,情真不二。最后自然是一番期望,苦尽甘来,枯木逢春。
安素素道:“娶谁?”淳于明道:“娶……”忽听“嘭嘭嘭”一连通震响,仿佛整座山谷都要坍塌。鸟儿惊得嘶叫,冲天而飞。山谷里尽是回音,纠杂在一起,让人听得心下既烦躁,又着急,既诡异,又恐怖。
淳于明放眼望去,只见前面火光四起,却都一闪而逝,紧接着浓烟弥漫,显然有人放炸药。但忽听后面也“嘭嘭嘭”轰隆隆的狂响,如惊雷一般滚滚。淳于明转头一看,居然有人从山道两旁的苍天横树上,往山道上扔‘雷轰弹’一类的火药。
惨叫声不绝于耳,尸首乱飞。不少人还没从突然的变故中惊醒,已被炸死炸伤。只听不少人七嘴八舌的大呼小叫:“有埋伏!”但中间却又掺杂着惨叫声,听起来着实诡异莫测,恐怖异常。
炸药每响一下,众人的心都猛地一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但淳于明并没跑,大喊道:“大家不要乱。”又冲树上两位彪形大汉戟指道:“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一大汉边扔火弹边道:“明人不做暗事。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漠北琵琶王。”
淳于明一头雾水,疑惑道:“什么王?”安素素叫道:“不好。是漠北四大天王。琵琶、扬琴、二胡、笛萧。这人乃四大天王的老大。”喊道:“琵琶王。我丐帮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找我们生事?”
琵琶王四方脸,凶神恶煞,满脸戾气,膀大腰圆,道:“一,我们与白龙教交情匪浅。你们杀了赤哲锦,杀了外盟会,此仇焉能不报?二,看你们丐帮神农帮不顺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们四大天王若非远走西域,中原武林能轮得到你们这些小毛头,指三道四,号令群雄?三,听说你们嫁妆有数百万两,爷爷来到中原,正好没银子花,找你们挪借点。但还不还,乃我们的事。”
安素素道:“所以你们就算准我们会走这条山道,早已设下埋伏?”
琵琶王身边的乃是扬琴王,也长得五大三粗,其貌不扬。道:“正是。我们听说丐帮和神农帮帮主成亲,特地从漠北而来。近日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谁知你们的副帮主、长老,还有随行的武林中人,提前离去,正好帮我们一个大忙。不然你们高手云集,我们还真不好下手。”
淳于明一惊,道:“那你们有没有对田副帮主他们不利?”
琵琶王冷笑道:“我们若对他们下手,走漏风声,你们岂不早有防备?便把他们放了过去。不过你们一死,他们也活不久。而且万花剑飘门的女孩们,一个个如花似玉,粉玉雕琢,爷爷要把她们都抢回漠北。”
淳于明心下稍安:那些人现在还没事。但今日若不把这什么四大天王除去,后患无穷。道:“既然大家都是武林中人,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不妨下来决一死战,以免让江湖豪杰所不齿。”
扬琴王哈哈笑道:“你爷爷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不想当什么江湖豪杰。其实本来我们也没想杀你们,但你们现在就这么点人,我们不杀你们,实在是跟自己过不去。而且今日除掉丐帮帮主、神农帮帮主,还有你这个什么前合一掌门,我们也不怕有人找我们寻仇。不然你们各自分散,我们杀了你们其中一个,另外的人,定会天涯海角找我们报仇。一劳永逸,永无后顾之忧。”
琵琶王道:“不错。你们三个一死,其他人找我们报仇,简直螳臂当车,以卵击石,我们也没什么好怕。”
淳于明听他们如是说,看来自忖武功低于顾成峰,甚至安素素,不敢明面开战,只敢暗设埋伏,以至之前从未动手。但他们又言语中有恃无恐,自认武功高于田骞、花不败等人。不过花不败可以略去,他岂会为丐帮、神农帮报仇?根本不关他什么事,何必引火烧身?至于少林武当,更不必提。他们自己的门派仇杀,还能一笑置之,焉会替别门别派,去报仇雪恨?冷笑道:“原来四大天王,是四大老鼠,四大缩头乌龟。不敢光明正大,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只敢暗算埋伏,放弹伤人,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琵琶王哈哈一笑,道:“你不必着急。等八大恶人杀了顾成峰,我们自当跟你真刀真枪的一决生死。”
安素素惊道:“什么?塞外八大恶人,居然也来了?”扬琴王道:“正是。如今我们和八大恶人,合称圣教十二太保,效力于圣教四大法王和慕君教主。至于四大天王的外号,我们现已舍弃不用。”
安素素失声尖叫道:“什么?是慕君派你们来杀我的?”琵琶笑道:“我们对慕教主只是神闻,一直无缘前去拜访她老人家。但四大法王,已拿住教主的令牌,找到我们,邀请我们为教主效忠。别忘了赤哲锦和春秋逍遥的关系,我们和四大法王,也是旧相识。他们既然说了,岂有不允之理?”
淳于明暗惊,道:“莫非……你们也服过春秋逍遥的九虫脑神丸?”
二王脸色一变,扬琴王道:“你怎么知道?若不是慕教主给我们解药,我们早毒发身亡。如此大恩,焉能不报?”
淳于明道:“但这位安帮主是慕教主的表妹,你们为难她,难道不怕慕教主怪罪?”
琵琶王哈哈一笑,道:“什么狗屁表妹。我们替教主除了丐帮和神农帮帮主,嘉奖封赏我们还来不及,岂会怪罪?”
淳于明迟疑道:他要么说老子不惧,要么说老子不怕,为何会说什么狗屁表妹?莫非他们不知此事?道:“我劝你们别上当。四大法王奉慕教主之令,搅乱中原武林的事,我是知道的。但慕教主是安帮主表姐此事,天下尽知。你们远居西域,或许不知这层关系。但四大法王理应告诉你们,他们却没说,显然是有意瞒着你们。你们还是千万别上了四大法王的恶当,白当他们的棋子。”
琵琶王和扬琴王相视一眼,皆有狐疑之色。琵琶王道:“当……当真?这安帮主,是慕教主的表妹?不是你们编来骗我们的?”
淳于明道:“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是不是真的,一查便知。”
二王相视哈哈大笑,扬琴王道:“狗崽子!还想骗我们?我们要一走,你们逃出生天,焉能不找我们报仇?我们可不中你这奸计。还有什么遗言就快说,老子要放弹了。”
安素素一把拽下红盖头,狠声道:“你带乐儿和茜儿先走,他们杀我丐帮这么多人,我岂能放过他们?若我今日死在此地,帮我杀了慕君,替我报仇。”
琵琶王和扬琴王一愣,却立马换上满脸淫秽之色,扬琴王惊讶道:“这安帮主这么漂亮?不妨咱们把她抓走,你我兄弟玩完以后,送给四大法王。”琵琶王淫笑道:“甚好甚好!”
安素素大怒,正想溜着山壁,冲上他二人容身的横树。淳于明却见她欲动,急喊道:“且慢。你带她俩先走,我去对付他们。”
琵琶王和扬琴王阵阵冷笑,扬琴王道:“还想对付我们?你先上来再说。”淳于明冷声道:“好!”翻身一跃,双手摸住、双脚踩住,山壁上的凹凸石块,却还没站稳,头上的琵琶王和扬琴王,就掷下六七颗火弹。若被撺到头顶,或是身上任何之处,要么伤,要么死。况且从上往下掷落,手上用力,再加重力,简直快如电闪雷鸣。淳于明大吃一惊,双足一点,倒身而飞,跃回山道。
但那几颗火弹,几乎擦着他的身子而过,幸好没碰到他,不然立马爆炸。只是火弹落到山溪中,砰砰连爆,溪水四溅,况且山道只比溪水高不足三尺,登时溪水溅了淳于明等人一身一脸。幸好溪水清澈,并非臭哄哄的脏水沟,水打在脸上清凉甘冽。
其实他们说话这当紧,爆炸声一直没停,只是这二太保停了,其余十太保还一直在放弹。而现在随行的高手,只有安素素、顾成峰、淳于明。其余人都是找来的唢呐手、敲锣手、打鼓手、拉车手、押货手,神农帮丐帮弟子虽也有,但都是寻常武艺之人,有点武功的,早都耐不住寂寞,提前走了,各干各的。以至此刻随行之人,毫无抵御之力,四散而逃。逃得慢的,只有被炸死炸伤这一条路。生死各安天命,或许便如此般。
淳于明和安素素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其实以这般光景,来人又不拼身厮杀,一直在放火弹,武功高与武功弱,置于此时此刻,却有什么分别?
眼见横树实在冲不上去,那些人身上还捆着大包小包,显然都是火弹。死伤之人越来越多,淳于明亟不可待,催促道:“快走。他们想抓活的,不会炸我们。”
安素素叹了口气,这当紧实在顾不上她的帮内弟子,只好自己先逃出去,来日替他们报仇,但她心里挂念顾成峰,若以往,发生这等事情,顾成峰早已过来寻她,但现在却迟迟不来,想必被十二太保给困住。左手牵住乐儿,右手牵住茜儿,把她俩的手塞进淳于明手里,道:“你带她俩逃出去。我虽还没正式过门,但我万不能撇下他,我得去前面找他。”
淳于明知她何意,道:“我去。”说着转身欲去找顾成峰。安素素却急喊道:“不可。我没你那么好的轻功,带她俩逃不出去。难道你想让这两个孩子死这?”淳于明道:“我……”看着同样打扮的花花绿绿的乐儿和茜儿,天真烂漫的脸庞,他心肠大软,焉会想让她俩还未成年,却死于非命?正在这犹豫之际,安素素淡淡一笑,却充满诀别之意,展开轻功,往前赶去,因顾成峰正在前面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