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半路上，叶凌烟便一语道破纪苍穹的所作所为。
“奴役圣女，还将其斩杀？你好大的胆子！”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责问，偏偏她的语气却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如此暧昧的态度倒是让纪苍穹的心思逐渐活络了起来。
似乎，叶凌烟并没有因为苏若雪之死而动怒？
一念至此，纪苍穹登时便一本正经道，“师尊，准圣女乃是为圣地捐躯，并非弟子所为。”
“是么？”
叶凌烟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倒也并未多说其他。
二人一路来到了执法大殿中，刚一进来，大门便瞬间紧闭。
“此番出行，你的机缘还不错。”叶凌烟垂眸落在纪苍穹身上。
“师尊哪里的话，弟子能活着回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纪苍穹的话并未让叶凌烟信服。
相反，她似乎对纪苍穹此行格外了解。
紧接着，她便开始如数家珍。
“拿走镇国玉玺，获得镇龙锏，还顺便收割了一波圣女和佛女，此等机缘，在你嘴里也就值个不错？”
“哦，倒是忘了，就连圣主的神祇身，你都敢染指......”
一语落下，纪苍穹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这下他真的是汗流浃背了。
他没想到的是，叶凌烟居然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甚至连他的一举一动都摸得清清楚楚。
不光如此，他还觉得，自己这便宜师父，可能知道些更劲爆的。
比如他和佛女的那些事。
比如他对苏若雪的被迫文学。
比如他和小夕的谈经论道。
要不是打不赢，他此刻真想将叶凌烟镇压。
她知道得太多了些。
但不知为何，叶凌烟似乎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她有什么怪癖？
还是说，她与顾夕颜不和？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削弱了逍遥圣地的根基，如此算下来，也算是动摇了叶凌烟的利益。
无论如何，叶凌烟都不应该无动于衷。
除非，叶凌烟并非逍遥圣地的人！
这一念头的诞生顿时让纪苍穹脊背发凉。
堂堂九大圣地之一的逍遥圣地，执法殿殿主，身居高位的绝顶人物，居然是个叛徒？
“嘶——”
纪苍穹倒吸一口凉气，深感不可思议。
而叶凌烟似乎已经读懂了他心中所想，笑道，“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随即，她便唤来了沈璃。
如今的沈璃剪了短发，看起来愈发干练，浑身上下透发出一股英气，境界居然也比纪苍穹差不了太远。
叶凌烟缓步朝二人走来，缓缓讲出了一则往事。
原来她的出身同样非凡。
是一位来自上古的顶级道统，只是后来上古破灭，诸多古老道统覆灭衰败，她的宗门便是其中的不幸者之一。
随着那些古老道统的没落，一大批新兴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头。
他们大肆侵吞着那些道统的残骸，靠着吸食他们的血肉生长。
在这些势力互相争斗与蚕食之中，最终形成了如今的九大圣地。
而她，便是被逍遥圣地的开山祖师招入的关门弟子。
说是招入，实际上跟强抢也没什么区别。
毕竟叶凌烟的宗门被逍遥圣地彻底铲除，除了那些有天赋的弟子之外，其余弟子全部被斩尽杀绝。
而那些有天赋的弟子，被强迫带进逍遥圣地之后，也被打上了一层层奴印。
直到开山祖师坐化数千年之后，奴印弱化，那一批弟子才得以脱困。
“说是一批，实际上，脱困的，也就只要本尊一人。”
话说到这，她拍了拍纪苍穹的肩膀，安抚道，
“莫怕，从污泥中爬出来的人，身上哪能不带点污渍呢？”
“别说是你所做的，本尊做得比你更过分。”
“单是圣主，我就害死了三位，圣女十一人，太上长老二十余人，长老弟子等不计其数。”
她的一番话让沈璃和纪苍穹不由得瞪大双眼。
谋划数万年，身居狼窝，将曾经位列前三的逍遥圣地弄成如今吊车尾的模样。
此等隐忍与坚决，令人胆寒。
纪苍穹若有所思，随即郑重行礼，道，“请师尊赐教！”
“倒也不笨，”叶凌烟颇为满意的打量着他，提点道，“本尊不知道你的修为为何攀升得如此之快，但知道你是先天炉鼎圣体，这也是你的保命符和催命符，不过，顾夕颜那边如今已是分身乏术，你不必在意。”
“至于说需要在意的，则是另一位圣女，她似乎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你且当心。”
另外的圣女......
“师尊的意思是，朱淑婉？”纪苍穹问道。
“正是。”叶凌烟点点头。
“别看朱淑婉此人看起来凄婉动人，可实际上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换句话说，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心狠，是活不下来的。”
“若非你杀了苏若雪，本来，你也要死的！”
说着，叶凌烟便似笑非笑的看向纪苍穹。
“莫要以为先天炉鼎圣体无解，别说顾夕颜，就是我，都有数种办法，让你心甘情愿交出元阳。”
感情自己这次杀人还杀对了？
纪苍穹顿感后怕。
他是有些机敏，可在这些动辄活了几万年的怪物面前，依旧不够看。
还是太稚嫩了些。
“谢师尊手下留情。”纪苍穹无奈拱手，他还是太弱了。
叶凌烟听完摇了摇头，微微一笑道，“你我师徒情分本就是为师强求来的，无需如此，不过......你要懂得废物利用，不要浪费东西。”
“不要浪费东西？浪费什么？”纪苍穹有些不解。
叶凌烟唇角掀起一抹冷笑，“朱淑婉不是想拿下你么？此等心如蛇蝎的女人，就这么杀了，岂不是浪费？”
“你应该先取尽她的元阴，然后再将她的修为废掉，至于说豢养还是杀了，那都是你的事，总之一点，杀掉之前，先榨干她的一切价值。”
纪苍穹自己虽然也是这么想的，但被人如此说破，还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好，师尊请放心，弟子一定不浪费东西，绝对开发到位。”
“如此便好，”叶凌烟挥了挥手，道，“行，你们下去吧，圣女被杀一事无需多管，自有为师压下。”
说完，她在纪苍穹的头顶轻轻敲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