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阿爹赊欠老板的,那肯定会过来还钱,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不如在这里等着他来。而且印象里老阿爹很少赊账,就算赊欠也是当天或者第二天就立马还上的。那这样他是不是还能在梦里见到阿爹?
果然在又一个饭点的时候老阿爹来了,他刚要冲过去叫声阿爹,却在他旁边看到个要饭的老头,那张脸不在是老年顾石亭,而是夜市摊的黑心老板。阿爹还给人点了大碗烩面,吃的吸溜呼噜的。
秦川趁老阿爹找郝老板还钱的时候,拉住了人:“亲爹呀,你怎么把叫花子带身边了。”
老阿爹个老好人,不会是想给他找个爷爷吧。
“别乱喊,我是给他介绍个工作,你不是说饭馆工人少,你每次都累成狗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好像以前是抱怨过,但是梦里没有吧。
“郝大爷不会要这种人的,你别跟他走近,又脏又臭,丢死人了。”
“你这孩子,我已经带他去洗过澡了,还换了衣服,以后不能看不起人啊。而且老板已经把人留下了,人是新员工但也是长辈老人,你以后要多照顾他啊。”
不知道夜市摊的黑心老板老了之后会不会还那么坏。秦川委屈地想跟阿爹诉苦,这就是时刻想吞了你儿子生意的黑心老板。还带着洗澡还给衣服穿,梦里老阿爹这么大方的吗?
算了,在这里找机会弄死黑黑心老板,那他就可以直接出去了,太特么饿了,胃疼。
口罩帽子围裙手套全部招呼上,郝老板看到还笑他,“大侄子,你不嫌捂着闷得慌啊,卫生局的又没来,不用包这么严实。”
秦川懒得解释,这些东西都是顾石亭那个混蛋强迫他戴的,现在成了习惯,“您去前边忙吧,我这边手里活没做完呢。”
“你跟那新来的老头一起把后边的泔水到了去。”
这郝老板是不是就看准了他好说话,故意把脏活给自己干呀。以后自己一定要体贴自己的员工,到泔水这种活交给顾石亭也倒一次,让他对他的员工也好些。
秦川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鸭舌帽压得很低,这个样子黑心老板应该认不出来自己吧。他也没打招呼,只看了黑心老板样的老头一眼,两人都沉默地去了后门。
好大的两桶泔水,汤汤水水散发恶臭,又臭又脏,熏的人眼睛都睁不开,所以他这样一套装备也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泔水桶起码有一百五十斤,如果是活人,他可以抱起来,但是这桶是死物,里边的泔水根本就是毒气弹,想把一百五十斤放在平板车上,一人根本弄不动。
“白鸡仔川川,弄不动了吧,要不要哥哥帮你呀?”顾石亭顶着一张带花的脸靠着墙笑话他。
一看就是花生过敏起的疹子,秦川做了个请的手势,看他可怜,就不跟他计较“白鸡仔”这个烂称呼了。
顾石亭卷起来袖子就是干活,桶纹丝不动,气得他对着桶就是一脚,踹了上去,泔水溅起来,反而弄他自己一身,黑心老板老头躲避不及时,虽然站的远,但是脸上还是被溅到,用力擦着揉眼睛,估计是弄眼睛里了。
顾石亭看着身上的泔水大骂,“你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笑话呢?”又气又恼又恨,脸比泔水还臭。
还好秦川有经验,他第一次就这么干过,没有搭理他,只对他竖起了中指,然后对黑心老板示意,跟他一人抬一个提手搬上了平板推拉车。
等两桶泔水都放个上去,他跟黑心老板一人扶一边,准备拉着车走的时候,竟然没有拽动,不该呀,虽然他留了力气准备随时对付黑黑心老板,但是以前他一个人都能费力拉动的东西,现在两人拽不动,回头一看,顾石亭个傻叉竟然也上了车。
“我给你们押车,免得不平衡翻了,万一路上出意外我还可以帮忙。”
意外你大爷,你知道自己跟这桶泔水差不多重吗?
这货不会是因为他救了他,来报恩的吧?
“刚才花生米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这老头,我是看他的份上才跟着的。”顾石亭说话磕磕绊绊,一点不利索,脸上表情也是莫名其妙。头一次看到顾石亭说话这样吞吐。
黑心老板的老头看他一眼,笑得满脸褶子,“谢谢这位小哥好心,不用你,我这老头子还有几把力气,干的动。”
“别特么废话,赶紧走。”
秦川懒得再说,废物处理站有大型的湿垃圾粉碎搅拌机,剩菜剩饭往里边一倒,骨头也能成渣滓,然后就是做成化肥,上地的肥料,像黑黑心老板这种肯定比大粪上地还要壮地。他决定就在那里把黑黑心老板灭了。
郝老板伸长头交代,“倒完了泔水去菜市场提货,店里肉不够了。”
顾石亭把脏衣服直接甩了,欢快地去拿钱,“放心吧老板,保证给你带回来最好的肉。”
“你这小子就是嘴甜。”
嘴甜有个屁用,店里的肉和菜都是定点提供,每次秦川被指使着去提货,根本不用说话,提了东西就走,钱是老板跟老板月结,才不会像今天这样让他过手呢。果然现实和梦境不同。
三人都了垃圾站,苍蝇漫天,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油渍,走路都打滑,秦川手心里开始冒汗,就算知道黑黑心老板是虚假的,但是在梦里这太真实,活生生的一个人,真要动手弄死,他还是会心软。
肩膀猛地被拍了一下,紧接着秦川被顾石亭搂住了脖子,“想什么呢?走,咱们俩先去菜市场,让这老头自己倒泔水,这里臭死了。”
秦川推他,上身被带得歪斜,差点摔地上来个人吃屎,操你大爷,心里警铃大作,顾石亭不会是跟黑黑心老板一伙的吧?如果在这里他们俩联手,弄死自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他怎么会如此大意。
“走。”演戏谁不会,秦川话不多说,拽着顾石亭就往旁边的菜市场走。
黑黑心老板松弛的眼皮耷拉着,秦川不怕他会跑,在梦境里,只要接了任务就必须完成,这是游戏规则,黑黑心老板也不例外,现实社会如何秦川不管,但是在他的游戏里,诚信是基本规则。
脱离了黑黑心老板的视线,秦川立刻就把阿爹推开保持安全距离,快速把菜和肉拿到后送回给郝老板的店里,他准备去垃圾站找黑黑心老板,不管怎么说他不能待在这里太久,体力真的要透支了。
顾石亭突然说:“不用谢我,这下咱们俩算扯平了。”
“谢你大爷,你特么离我远点,少在我面前阴魂不散。”话刚落,嘭地一声,垃圾站上空窜天黑烟,秦川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帮你教训了那个坏蛋,是不是很高兴?”顾石亭头上的鲜血顺着往下流,一幅要死的样子,吓得秦川心脏狂跳,怎么回事?
爆炸的余波让人强烈的耳鸣伴随着身体下,秦川直接摔倒在地上,被满脸是血的顾石亭完全罩着他,好像真的没呼吸了,秦川真是的哭了起来,难受的无以言表,真实的难受。就算知道是假的,他也疼,心口疼到撕裂那种。
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秦川醒过来的时候脸上是真的湿了,庆幸这些都是假的,可是剧烈地恶心眩晕感是真实的,好像睡了好久的那种头重脚轻,他顾不上其他先找顾石亭,此刻只有亲眼确定顾石亭没有出意外他才能放心。
来不及找垃圾桶吐,先呕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吐出来。
顾石亭去哪里啦?他有没有事,有见到找到车上那些人吗?头懵是及其糟糕的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做那种梦,实在不吉利。那种至亲之人在眼前死去的感觉比自己死还难受。
佝偻着腰,狗一样趴了好一会儿,胃里抽得无比难受,手臂上有针扎过的痕迹,没有止血贴,秦川用力按压,血出来了一点,却感不到疼,木木的,什么都像隔着一层,好像中了麻药一样,感知迟钝。
莫非自己还没有醒过来,这是梦境的第二重?不会是药剂分量下重了,他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进入了深睡眠。
刚才在梦里是顾石亭为了他跟黑心老板同归于尽了,这种两败俱伤的事情在现实里顾石亭也会这么做吗?他不知道,但是听左航说,顾石亭最近确实为了他跟夜市上找他茬的黑心老板在较劲。
刘虎按照顾石亭的要求时刻关注着是否有人求救放弃游戏,而顾石亭不紧不慢地样子看着让人呢着急,“顾先生,您就这样让他们一大群人去找师父吗?”
“行了,算算时间,我也该去看看大宝贝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三个小时一过,我就带你师父过来。”
狄婉婉给他对讲机信号弹他却没有要,只拿了一个勺子在手里,“这玩意我得送你师父一个,算是咱们石川门派的标志吉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