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饭店里的人不算多，可能是因为这地方有点偏，刚才停自行车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门口的车也并不多。
四间门面房，上下两层，一楼有卡座，每个上面都有一个抽油烟机，二楼三边有包间，一边临窗户的也是卡座，中间又绿植隔开，但是植物长的很没有精神，还没有老家山间无人搭理的小花小草长的旺盛。
服务员看到他们三个的时候依旧有点懒洋洋的，一个四十多岁的有点黑的女人用比秦川还不标准的港口话说：“八十一位，随便吃，自己取菜，想要点凉菜就到一楼前台。”然后就走了。
狄婉婷哎了声，“起码给我们送壶水拿三个杯子吧。”
那服务员回了句，“在消毒柜里，自己拿，前台有饮料，你们喝什么？”
“白开水有吗？”秦川有点渴，因为刚才洒水车淋在他嘴唇上的水让他感觉很脏，他需要白开水稀释下自己的血液，更主要的原因还有刚才于戈的行为让他有点反胃。
“五块钱一壶。”那服务员拿了一个不锈钢的水壶，还有三个杯子过来，“服务费另算。”
“不是自助烧烤八十一位吗？每个人还要另算服务费？”刘虎十分不满意。
“就是自助烧烤，你们要是不想自助也可以，可以指定服务员帮你们。”服务员阿姨态度有些不耐烦，“我们这是外国老板开的店，正宗的奥尔良，来这里的客人都知道外国人的规矩。”
狄婉婷噗嗤笑出了声，“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
“大哥，你想点哪一个？先让你选。”刘虎攀上秦川的肩膀。
这个样子跟昨天秦川才看到他的第一眼时的形象重合，特别江湖。秦川啧了声，“叫我师父，还这样，尊师重道懂不懂，前面赶紧去取肉吧，人家既然也是自助的，那咱们就自己弄。”
“正好，我还没得到师父烤肉的真传呢。”
“帮我多拿青菜，连着吃两顿肉，我怕自己胖死。”狄婉婷把卡交个了服务员，又拿了零钱做小费，“麻烦你给我们送两打啤酒，谢谢。”
秦川还没有见过吃饭要女孩子花钱的，“改天我回去请你，不过可能要下个月。”他剩下的钱还要维持一个月的生计，还有考试，可能要补考，这个可能可以免除。
他不能像狄婉婷这位名媛这么大手大脚，他还要给老家交电话费，预防各种其他开支。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欠了好多人的饭了。啧，得找个别的工作赚钱，刚才于戈的话说的不错，他一个穷小子，华石俱乐部的那份小时工根本不能满足他在港口的开支。
如果没有顾石亭的房子，他恐怕连睡觉都成问题。交朋友是好事，但是港口的朋友开销似乎不是他现在的经济条件能够承受的。
狄婉婷把服务员送来的啤酒罐放倒秦川面前，“不用你回请，不如你帮我补习吧，当我的老师，我看过你的理论书，上面做了好多笔记，你自己的理解比于戈那家伙上课念经好用多了。”
秦川帮她打开，狄婉婷没有接，只是把自己的杯子往他跟前推了推，秦川只能给她亲手倒上，客客气气学着最合格的服务生双手递上微笑着说：“请。”
狄婉婷配合着演戏，随便拿了餐巾纸当钱放在了秦川面前，“这是你应该得的小费。”
“谢谢。”秦川收下了餐巾纸，十分郑重地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还又拍了拍，很珍惜的巨款。
旁边站在那里注意着他们这一桌的服务员满脸的麻木，一个个表情都跟商量好了似的，没有变化。
讲笑话的时候没有人笑就是失败的冷笑话，刘虎拿了六盘各种肉卷合肉块过来，“五花肉，牛肉，羊肉，鸡肉，鳗鱼，这个据说是兔子肉。”
一盘盘都放在了秦川面前，“师父，今个还是你动手亲自烤吧，这种铁板烧的我还没试过您老的手艺呢。”
“好好说话，身份卡上你比我还大呢，还有别叫我师父了，说过会教你烧烤的，等会我就再告诉你一个绝密。”
“叫吧叫吧，我还想叫你老师呢。”狄婉婷端起杯子先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又把杯子放到了秦川面前。
刘虎打了个响指，想接手要过酒瓶“这种事情就该我这小徒弟代劳。”
“嗯嗯……”狄婉婷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手掌盖在了杯子上，想给她倒酒的人多了，对面这位真排不上号。
刘虎哼了声，“老子还不乐意伺候呢，我下去拿肉，你的菜自己拿吧。”
“不拿就不拿，我有服务员。”
“小心我今天把你吃垮。”
“随便吃，反正是自助餐，你最好能吃到让老板把你轰出去。”
“幼稚，我看狄婉婉都比你更成熟。”
狄婉婷根本不在乎，只看着秦川亲自给她倒了啤酒，转脸挑衅地对刘虎吐了吐舌头。
秦川现在可以理解那琅说的话了，名媛是坐车都不需要自己动手开车门的人。服务员跟在刘虎后边又拿了不少菜上来。
美女一看就是不会动手的，刘虎是早表明了要秦川这位大师做主厨，拖着下巴眼睛紧紧地盯着第一块肉只等能快点烤好。
两人都拿着盘子伸到了秦川面前，一个叫师父一个叫老师，一个个跟嗷嗷待哺的小幼崽似的，两人等烤肉的时候也不闲着，就只是斗嘴。
刘虎挡开了狄婉婷的碟子，“说好了你不吃肉了。”
狄婉婷撩起了头发，束起马尾，“我刚才想想，多吃一块又不会胖到哪里去。”
这让秦川想到了迟念念跟顾想，那俩小孩都比这俩人成熟，秦川把第一块肉放进了自己的盘子里，等烤好了下一个，才分别投喂。
一盘子肉根本不够俩人抢的，秦川乐意自己动手，这样让他心里平衡不少，总觉得到了港口之后除了顾石亭的钱可以用，其他人的一分一毛的便宜他都不想占。
刘虎就算吃到满嘴流香的时候也不忘了记下秦川烧烤的每一个动作，狄婉婷笑话他，“你看这么仔细，看到了什么？”
就算有深仇大恨但是只要说到烧烤，立马一烤抿恩仇，刘虎得意地显摆，“铁板热到了几分放肉最合适，肉片到了几分熟才该翻面了，两面的肉纹理变化到什么程度该撒料了，多了去了，说了你也不懂。”
“这要是有笔记本的话，他起码得写了十几页。”秦川自己做这些的时候都没有刘虎说的仔细，他基本都是凭感觉。“你肯定能很快出师，而且会桃李满天下，理论知识比我可丰富太多了。”
刘虎砸吧嘴，“我能背下来一本烧烤方面的书，但是就不能烤出好吃的肉，老天爷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显然狄婉婷跟他有同样的想法，“你要是学生的话，肯定是个高材生。”
“从来不是学习的料，其实烧烤方面的书也就是四五条，烧烤架摆上，肉串好，根据自己的饮食习惯放料，看着肉感觉熟了就可以吃了。”这书还是刘虎从众多的卖烧烤材料的老板那里自己整理出来的，说的时候特被骄傲，“还有，我就只想做个厨师，专业特级烧烤的厨师。”
“吹牛不上税是吧，我听婉婉说过，你弄出来的烧烤连你那些小跟班儿都不想吃。”这话真的不是狄婉婷胡说。
等到大家都吃饱了，秦川把烧烤的秘诀告诉了刘虎，“多动手，酱料必须要好吃。”
“对啊，这家奥尔良的不管是牛肉还是羊肉，都是一个味道，就算刷上海鲜酱也有奥尔良的味道，总感觉吃嘴里都是鸡肉。”刘虎说完问狄婉婷，“刚才兔肉你吃着是不是这种感觉。”
“我吃兔子了吗？”狄婉婷做了个夸张的表情，没有给刘虎欣赏她表演怎么可以吃兔兔的机会，“怨不得我没吃出来味道呢，原来都是刷了同样的酱汁，肯定都提前腌制过。”
转身要过秦川的自行车特别利索地骑上去了，不愧是连过拳击的运动型美女，秦川只说了小心点，看着她风一样从身边骑远了又一个漂移拐回来在他身边急停然后往前慢慢骑，跟着他们的步调，自行车骑快容易，能把握这样的速度却有点难，秦川跟着顾石亭晨练的时候自己试过，没成功。
快步走远离开奥尔良的烧烤店六百米左右就到了岔路口，三人重新聚在了一起，秦川重申了自己的安排，“我下午不去上课了，到时候直接去考试。”他还想去看看顾石亭训练的情况。
“师父，说好了去我的店里看看的。”刘虎提醒秦川答应的事情，“我给你做个行程表吧，师父。”
“我又不是明星，没有那么夸张。”不过刘虎倒是提醒了他，秦川还记得顾石亭的行程表，但是好像他手里的行程表不太准确，今天上午顾石亭不该去拍摄画报吗？怎么在训练？至于其他还有哪里不对他还没查清楚呢，要找机会跟左航确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