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赵镇平之后，我便被郭福海带到了厂长办公室，他显然对起火的事很上心，让我在他的办公室休息，然后又自己去了车间。
我看了蔡斐一眼，蔡斐意会，关上门仔细检查了一下办公室，然后对我摇摇头，“梁总，没有监控和监听设备。”
我点点头，放下心来，问她，“你觉得怎么样？”
蔡斐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感觉那个赵镇平不对劲，郭福海看起来很正常，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演技太好。如果他们是勾结在一起的，那这件事就复杂了。”
我点了点头，“我跟你一样的想法。不过，郭福海是在这个工厂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了，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叛变，但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我一定要给他揪出来。”
蔡斐说，“还好我们来了，不然这件事，恐怕真的要埋下一颗炸弹。”
“那倒也没那么麻烦。”我笑了笑，“之前没跟你说，设备安装好之后，工厂为了不影响原本的进度，肯定要招很多工人，这个工厂很久没有被梁氏注意，我也不太放心这么重要的合作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交过来，所以让姚青来安排了两个人进来，盯着点。不过这次的事应该是紧急，所以我才没有得到消息。一会我们找个机会，把人叫出来问问就知道了。郭福海如果真的有问题，平常是隐藏不住的。”
蔡斐听了我的话，松了口气，哭笑不得的说，“梁总，真是谁也没有你心思玲珑。”
我笑了笑，说，“你给姚青来打个电话，让他联系一下他安排的人，为了避免意外，这两个人是互相不认识的。一会我们在工厂外面见面。姚青来最近被我打发到外地巡视珠宝生意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蔡斐点了点头，便去给姚青来打电话了。我则是在郭福海的办公桌前看了看，虽然知道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的话，把我放在他的办公室，那办公室就一定是清理过的，可我还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并没有。反而从桌子上堆的很高的文件和资料来看，郭福海为了管理好这个工厂，下了不少功夫。
蔡斐很快就回来了，“姚青来约了他们一个在工厂外面往东一百米的米粉店见面，一个在旁边的咖啡店见面，怕他们串通，梁总，我们过去吧。”
“好。”
我并没有跟郭福海说，便带着蔡斐先去看了看米粉店，到那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人，现在不是饭点，就连老板看到我们都觉得奇怪，“两位美女，吃饭啊？”
蔡斐正要说话，我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然后看向老板，“来两碗粉。”
“好嘞！”老板进去忙活了。
我找了个靠里面的座位坐下来，这才对蔡斐说，“算算时间，正好是他们倒班的时候，工人们大多数都是出来养家糊口的，没几个人舍得在外面吃饭，大都是在工厂食堂对付一下，请他们吃顿饭也花不了多少钱，毕竟我们是让人家帮忙的。”
虽然知道姚青来肯定给了他们好处，但是姚青来是姚青来，我是我，如果一点表示都没有，这两位工人会不会乖乖把情况报告给我都不一定。
让蔡斐在这里等着，我便起身去了隔壁的咖啡店。
叫了两杯咖啡，一些甜点，没一会儿，就看到门外一个穿着工厂工作服的男人正在徘徊，我站起来，冲他招了招手，“这边。”
男人看到我，迟疑了一下，走过来，“你是……姚先生的人？”
我点点头，“没错。”
“我叫黄兵。”男人挠了挠头，在我对面坐下来，“我以为姚先生会亲自过来呢。”
我听出他话里有话，连忙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黄兵看着我，有些迟疑，我笑了笑，说，“你放心，我是姚先生的人，靠得住，工厂起火的事总部已经在怀疑了，所以姚先生才派我过来的，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倒不是怕什么亏待不亏待的。”黄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也是工厂的工人，工厂好了我才能好，我知道轻重，就是……就是怕这事会传出去，万一总部没有处理好，我又被拉了出来，会被他们记恨。”
“他们？”我心下一沉，暗道这里面果然有问题，也怪我当初急着生产优胜集团的订单，才没有仔细调查，现在出了问题正好一块解决。
看到黄兵脸上还有些迟疑，我连忙说，“你放心，这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证，一定会查的干脆明白，如果真的是公司内部人员做的，一定让他卷铺盖走人。”
黄兵听到我的决心，这才放下心来，看着我说，“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之前姚先生让我注意工厂的动静，我还觉得多此一举，谁没事闲的给自己厂子找麻烦啊，大家都是为了赚钱来的，所以我一开始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
他的神色有些羞愧，想来是因为收了姚青来的好处，却没有好好干活而不好意思。
顿了顿，他又正色起来，“可是，就在不久之前，我发现车间主任晚上不睡觉，跑出去不知道干什么了，我跟他住在一个宿舍嘛，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有天晚上，他回来之后，一直在笑，我偷偷睁开眼，虽然没开灯，但是外面月亮很亮，我就看到他捧着一叠百元大钞笑得很高兴，还一个劲的说，赚大发了赚大发了，我约摸估计，那些钱大概有十万。”
十万……这些工人在工厂每天上十个小时的班，每个月才能赚六千多块钱，十万，对一个工人来说，是一年多不吃不喝才能存下的工资，确实是赚大发了。
我看着黄兵，沉声问，“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也没有几天。”黄兵想了想，“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
“之后就起火了？”我问。
黄兵犹豫了一下，“不是，起火之前，我还看到车间主任跟一个外国人，在工厂外面聊天，那天大家都很忙，但是车间主任没在，我出去买包烟，就看到他跟一个外国人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然后外国人就给了他一摞钱，我想知道怎么回事，就走过去跟他打招呼，车间主任看到我吓了一跳，跟我解释说这个外国人是他家亲戚，来还他钱的。”
顿了顿，他看着我，“可是那个外国人身上穿戴的都很好，虽然我不认识牌子，可是也知道，那是有钱人。你说，一个普通的华国人，怎么可能有外国人亲戚跟他借钱？”
然后他叹了口气，“我那个时候就觉出来不对劲，但是又没有确切的证据，当然，我也不知道车间主任想干什么。没想到今天工厂就起火了。”
我点点头，“工厂外面是有监控的，一会我回去按照你提供的时间，查一下监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这个车间主任，还有那个外国人，我都不会放过。”
黄兵有些迟疑的看着我，“那车间还会继续生产吗？我一共才来了不到一个月，还没赚到钱呢……”
“会的。”我笑了笑，“你回去等消息吧，姚先生会联系你的。”
黄兵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离开之后，我给姚青来发了个微信，让他给两个眼线一人打一万块钱，这才从咖啡店里出来，巧的是，我一出来，就看到马路对面不远处，蔡斐也从米粉店里出来了。
“梁总。”蔡斐走过来，“我问过了，他说看到车间主任在火灾之前在仓库外面一直转，转了至少有两天，按理说，车间主任应该是一直在车间里的，可是他却一直在仓库外面转，这本来就不对劲，而且，还有一个重要的信息，是车间主任在火灾之前，以个人名义买过固体酒精，只不过这个是那个工人不小心撞见的，并没有什么证据。”
我笑了笑，“这么说来，这个车间主任还真的有问题。”
我把黄兵告诉我的信息跟蔡斐说了一遍，蔡斐听的咋舌，“外国人？外国人怎么会跑来管我们的事？按他的说法，应该是m国人或者欧洲人，但是优胜是亚洲的，我们的合作只是亚洲内部的，碍着他们什么事了？”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摇摇头说，“恐怕不是针对跟优胜集团的合作。”
蔡斐愣了一下，也陷入了沉思。
现在最主要的是调查那个车间主任，还不能打草惊蛇，我们俩回到公司的时候，郭福海正在车间外面发呆，看到我们，连忙上前，“梁总，你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出去转了转。”我简单的说，然后问，“找我有事？”
郭福海的表情不对劲。
“赵队长已经把车间的所有员工都排查完了。”郭福海有些犹豫的看着我，“可是并没有什么异常，梁总，你说这事是不是闹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