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苒在跟傅斯承说话时的尾音拉长,有一丝轻软的甜,像极了录音里的女人。
“斯承,你什么时候跟苏蔓离婚?”
“斯承,我不想再等了……”
大脑机械地回忆那个女人催促傅斯承的话,一字不差。
小脸顿时青白,她惊骇万分地想:兜兜转转,她婚姻里的第三者,真是许思苒?
她算什么?
父亲算什么?
苏泽宇又算什么?
“苒姨,以后苏蔓会照顾我。”
傅斯承一席话,又将苏蔓从深渊拽回。
要不是亲耳听到,她都快忘记,她对许思苒很不礼貌,他却客客气气喊一声“苒姨”。
当初奶奶特别看中苏泽宇,肯定做过亲子鉴定。
傅斯承跟苏汐瑶,都不至于跟许思苒。
心理建设过后,她挺胸走进两人视线,目光冷淡:“许思苒,你来这里干什么?”
许思苒站起,温婉自然,“蔓蔓,你来了。我在等你。”
苏蔓话中带刺:“请你不要恶心我。”
“苏蔓!”
傅斯承难得拔高音调,“你对长辈,就是这态度?”
苏蔓没有看他,倔强地盯紧许思苒笑容完美的脸,试图看出一丝破绽。
可惜,她失败了。
许思苒如同在苏庭峥面前般,柔和地说:“斯承,没事的,当初是我对不起蔓蔓。”
话音不带一丝委屈,可就是有本事让男人萌生保护她的欲望。
苏蔓跟她交好时,她就锲而不舍地教苏蔓怎么做一个懂进退、会示弱、招人疼的女人。
苏蔓一直没学会。
显然,许思苒十分娴熟。
许思苒看不到苏蔓仇视的目光般,低头从包里翻出一沓单子递给苏蔓:“蔓蔓,出院手续我办好了,小宇夏令营结束,我得亲自去接。你照顾下你爸?”
苏蔓听到苏泽宇要回来就头疼——
五年来,苏泽宇出点差错,奶奶就会闹得苏家不得安宁。
因此,她飞快拽过单子,“知道了。”
交代完正事,许思苒果断离开,倒是对傅斯承没什么留念。
“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
傅斯承拧了拧眉心,烦躁不耐。
苏蔓无辜地眨了眨眼,打太极:“我什么都没想,难道是你在想什么?”
傅斯承有点肝疼。
对峙两秒,他指了指保温饭盒,轻撩薄唇:“饿了。”
苏蔓嫣然而笑:“知道了。”
苏蔓按照他的习惯,不紧不慢地喂他,中途蔺宇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另一边的床头柜,又悄无声息出去,她丝毫没有受影响。
盯着她收拾的侧影,傅斯承说:“苏蔓,结婚纪念日那晚,我确实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什么?”
她突然心跳加速,抬眸看他。
傅斯承拿起金色礼盒,“迟到的礼物,对不起。”
令她丢盔弃甲的,是他认真的一声“对不起”。
这一秒,她想,即便他是为短暂地爱过别人道歉,她也能原谅。
双手接过烫金礼盒,杏眸含泪,她轻柔地说:“傅斯承,谢谢你。”
“拆开。”
素来冷淡的女人为他眼波潋滟,顾盼生姿,他也是有成就感的。
苏蔓深吸一口气,将东西端放在床边,缓慢慎重地扯开丝带,慢慢揭开礼物的神秘面纱。
是手工刺绣的青色旗袍。
傅斯承的审美,真是十年如一日。
这件旗袍,他在结婚纪念日前预定的,后来师傅生病,他就算了。
直到,小梨子跟他说,他的新西装,是苏蔓亲手做的。
“穿给我看。”傅斯承嗓音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