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骁云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
叶暖去浴室冲澡,男人眯着眼睛,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女人姣好的身材游离,调侃道,“每次完事你都要冲澡,该不会是嫌我吧?”
你说对了。
叶暖心里这么想,实际上一句话都不想跟厉骁云说,头也不回地走进浴室。
厉骁云抽了根烟,吐出两口眼圈,突然把烟一掐,也跟着进了浴室。
这一下折腾到三点多。
“这次没晕过去,有进步,叶暖。”
厉骁云亲吻女人的耳垂,叶暖抵抗地咬紧牙关,倔强地偏过头。
“睡吧,晚安。”
厉骁云双手搂住叶暖,就连睡姿都绝对的占有。
叶暖眼睛不眨一下地盯着天花板,沉浮的夜色中漂浮许许多多灰色颗粒。
寂静中,叶暖没来由地开口,“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厉骁云快要睡着了,听到叶暖的声音,精神一振。
虽然不知道叶暖从哪里知道他有个哥,但这是叶暖第一次主动和自己搭话,而且还是询问自己的家庭。
只有对一个人产生好感才会好奇对方。
叶暖好奇自己!
厉骁云的嘴角上翘,拾起叶暖的一缕秀发放到唇边,“嗯,是有一个,但他这几年都在国外。”
叶暖的眼神霍然变冷,“他出国了?”
“是。”厉骁云没看到女人突变的眼神,下巴蹭上叶暖,“怎么?你对我的家庭有兴趣?”
叶暖闭上眼睛,嘴角翘起一抹苍凉的弧度。
除了伪造谅解书,竟然还能把杀人犯秘密送出国,她该怎么想?
不愧是蛮横不讲理的厉家!
“我的家庭组成比较复杂,你感兴趣我就告诉你。”
“不感。”
她对厉家的人恨之入骨,怎么可能会感兴趣!
厉骁云眉头拢紧,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身世没什么可说的,他很快释然。
反正,无论家世如何,叶暖这个人他绝对不会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声。
叶暖死死地咬住嘴唇,蓦地掐紧指尖,指骨苍白。
第二天下午叶暖才来科研所上班,但这一次对于她的无故缺勤,没有任何人有怨言。
就连吴主任都摸摸他的地中海,欲言又止,“叶暖你来了啊……昨天打你的小李送去医院了,虽然是骨折,但是你放宽心,肯定不会赖你,以后你上下班随你开心,你开心就好。”
在见识到昨晚出现的厉骁云后,吴主任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尤其在他或多或少听到一些关于厉骁云的消息后。
什么?
小三?
小情儿?
放屁!
那是他的爹!亲的!
不光吴主任,科研所里的同事大部分都是这么想的。
“叶暖啊,你的办公桌高度合适不?我的这张桌子跟你换?”
“叶暖,我给你泡的咖啡。”
“叶暖,你之前缺的文献我帮你查完了,放到你桌上了。”
吴主任语重心长,“叶暖啊,那篇论文是你写的,我会向上面申请,把论文的奖励全都还给你。”
“不用了。”
叶暖淡淡地扫过这一张张殷勤的笑容。
“我已经递交辞职,明天就不来了。”
吴主任吓了一跳,“什么?!小叶你别开玩笑了,你明明是我们所里的工作标杆,每天都盯着实验……”
吴主任一哽。
因为他突然想到叶暖确实是所里的工作标杆,每天都亲自盯着实验数据,但自愿做临床实验的叶先生已经去世了,就连耗费叶暖三年心血的论文最终都被人抢走。
细细想来,叶暖好像实在没有必须待下去的理由。
叶暖收拾好东西离开科研所。
走出科研所大门的那一刻,她回头最后看了一眼。
三年前,本着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想法,父亲答应活体实验,这三年来叶暖没请过一次假,因为能在这里看到父亲。
父亲病况稳定时,叶暖甚至还能和父亲说几句话。
但现在,人世间最后一缕温暖的牵挂随着时间逝去。
支撑自己这具身体站着的唯有冰凉麻木的恨。
门口的大爷认识叶暖,笑着打招呼,“没到下班时间你去哪啊?”
叶暖对大爷露出一个微笑,“回家。”
叶暖辞职的一个月,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谁的肉眼?
当然是厉骁云的两只眼睛!
刚知道叶暖辞职不工作的消息时,厉骁云心神愉悦,当晚打电话让叶暖过来,把人困在宅子里不准走,连续“甜蜜”了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之后,厉骁云也时不时就会让叶暖过来陪自己。
一开始他非常享受叶暖的随叫随到,总算有种被女人伺候的满足感,可渐渐地,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纪兴竟然是第一个发现这种不对劲的。
那晚厉骁云和纪兴几个人有酒局,每个人都带了一个女人或者几个女人过来,有人想把女伴献给厉骁云,徐凯笑嘻嘻道,“厉少最近有放在心尖上宠的人了,一般人他可看不上,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怀疑厉少是不是把女人给戒了。”
旁边的人骇然,“徐少,真的假的?”
徐凯挤眉弄眼,“不信你去问厉少。”
厉骁云没反驳就是最好的默认,一时间众人都露出惊愕的表情。
厉少是圈里有名的“狠人”,有狼狈的身世,但硬生生坐稳厉氏总裁的位置,一人操控亚洲生意,许多人上赶着讨好,数不清的漂亮女人往厉少身边送。
什么时候厉少冒出来一个心尖宠了?
“真想看看能让厉少放在心尖上的人是什么样子。”
徐凯啧啧,“老子都只看过两面,你以为是普普通通的舞女啊,厉少养着的人能随随便便让你看?”
厉骁云面不改色地听着别人的吹捧,趁着酒局间隙给叶暖打电话,让她先去宅子,等自己酒局完事就过去找她。
这通电话全程下来叶暖只说了一个“好”字。
而且恹恹得没什么精神。
坐在厉骁云身边的纪兴放下酒杯,给厉骁云点上一根烟,自己也跟着点了一根,“厉少,你有没有觉得叶暖有些不对的地方?”
厉骁云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没有。”
纪兴皱眉,“我听说你给科研所施压,让叶小姐失去了工作。”
厉骁云嗤笑一声,那是他刚开始的计划,后面发现所长那帮人排挤得太过分就制止了,最后提出来自己辞职的人是叶暖,关他什么事?
“厉少,或许你没意识到,或许你意识到了没当回事。”纪兴眯起眼睛,掐着香烟,“叶小姐和我们平时接触的女性不同,她对金钱不感兴趣,唯一的兴趣爱好可能就是读书、搞科研,但是您把她的兴趣爱好抹杀了,一个人就算再闷也需要发泄口,否则长期压抑地活着严重点会得抑郁症。”
抑郁症?
厉骁云想说不可能那么严重,他看叶暖挺正常的。
但他仔细回忆,发现这一个月以来,他和叶暖见面就是上床,两个人压根没有什么沟通,辞职的叶暖不是来宅子就是在她那间破出租屋,他好像确实没从叶暖嘴里听说过有什么朋友。
叶暖和她的名字不符,对人对事都十分冷淡、理智,热情不起来。
厉骁云巴不得叶暖没有人际交往,这样她就只专属自己一个人。
可没有人际交往,叶暖她还会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