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骁云不知道叶暖的想法,他猜测女人不去的原因,视线落在女人的双手上,皱了皱眉,“红肿得这么厉害?”
话落,男人去牵女人的手,被叶暖躲开。
厉骁云板起脸,却没生气,“你担心你的手?”
叶暖的双手又红又肿,和平时的纤纤玉指相比实在惨不忍睹,看到女人双手的那一刻,厉骁云情不自禁有些后悔,但这份后悔心疼转瞬即逝。
要不是这女人惹自己生气,跑去喜欢什么墨叙白,自己会下手这么重?
对于叶暖而言,受伤的不仅是自己的一双手,还是一个医生的手。
厉骁云拧紧眉头,“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你的手,不用担心会影响你以后做手术。”
厉骁云许下承诺,自以为已经解决了叶暖所有顾虑。
女人静静地凝视自己的双手。
难得厉骁云贴心一次,考虑到了自己的职业,可这次却出乎意料,叶暖是担心手,然而担心的却不是影响以后做手术。
她宁愿这双手废了,再也拿不起手术刀。
以前,这双手抢救过来多少人?
她和死神赛跑,即使没救回来也已经尽力无憾,可现在不同……
叶暖垂下眼帘,医生的手沾上血,还能算一个医生吗?
恐怕连人都不配……
扭曲狰狞的情绪化作密密麻麻的荆棘藤蔓,深深地在心底扎根、发芽、生长……
把本就阴暗的心最后一丝光线隔绝。
她最终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以武力强制夺走他人的生命。
是夜——
厉骁云足足折腾了叶暖一整天,直到凌晨两点才放过她,习惯性地搂着女人沉沉睡去。
叶暖却睁着憔悴疲乏的双眼怔怔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她扭头盯着男人不设防备的睡颜,不自觉地捏紧拳头。
还差一步……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还差一步……
等到这条路走完,她自然会接受惩罚,所以再等等、再等等……
再给她一点时间……
三天后——
徐家包下城郊的一处场地作为葬礼的举办地点,正值日落时分,昏黄的光芒洒满草坪,萧瑟的秋风吹来一丝凉意。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红毯前,负责迎接宾客的门童热情殷勤地弯腰开门,但却没打开。
门童一脸疑惑,再次尝试后还是一样的结果,他礼貌地敲了敲车玻璃。
等了几分钟,在门童狐疑的目光下,车门慢悠悠打开。
西装革领的男人率先下车,英俊挺拔的身高和完美比例的长相登时吸引门口的许多人。
“想不到徐家的宴会居然能把这位请来,我滴天,徐家得有多大的面子!”
“厉骁云?我没看错吧?是厉骁云?他不是向来不参加这种大型的商业宴会吗?我没听说今晚的宾客名单上有他啊……”
“他就是传说中见一面的厉少?果然一表人才。”
“徐家太有本事了吧?能请得动这尊大佛,上次我在云水园设宴,特意用最高的礼仪邀请,结果厉少连理都没理我。”
徐家的宾客名单上没有标记厉骁云的名字,来往的宾客们乍然看到男人,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还没进入会场就跃跃欲试地想要过来结交厉骁云。
倘若抱上厉骁云的大腿,绝对能够在亚洲商业圈里平步青云!
门童看到是厉骁云,眼睛都瞪直了,弯腰的弧度更低,洋溢着笑容道,“厉少这边请,您是我们尊贵的客人。”
厉骁云却没径直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做了个意料之外的举动,转身,弯腰,对车内说着什么。
这下子勾起大部分人的好奇心。
车里还有人?
是谁?
谁能有资格让厉少低头弯腰?
这得多大的来头?
难不成是国外哪位贵族千金?
然而车子里的既不是名媛淑女,也不是贵族千金,叶暖把嘴角溢出来的口红印擦掉,恶狠狠地瞪了眼车外的厉骁云!
这男人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若无其事的!
抵达地方了他竟然还不停手……
方才门童敲车窗时,叶暖的心脏险些跳出来!可却无论如何也推不开身上的男人!
厉骁云勾唇一笑,把手伸过去,“下车。”
叶暖“不下。”
厉骁云挑眉,忽然做出一个引发叶暖尖叫的动作,他双手伸进去,丝毫不拖泥带水地把女人从车里抱出来!
“啊!厉骁云!”
“是你自己说的不下,所以只能这样。”厉骁云剑眉挑起,墨染般的黝黑瞳仁闪烁星子,“说过了,想让我抱就直说。”
“你!”
谁想让他抱了!
叶暖挣扎着要从厉骁云的怀里下去,男人也没固执,稳稳当当地把人放下,双脚刚站稳,叶暖霎时间退后,距离男人足足有两米远!
厉骁云“过来。”
叶暖“呵。”
厉骁云“墨……”
叶暖咬牙切齿地走到男人身边,不甘心地反问,“除了这招你是不是没有别的?”
“哼,我倒情愿这招对你不管用,起码证明姓墨的在你心中不重要。”
叶暖用一种“我不理解你”的眼神看着厉骁云。
厉骁云整理了下领带,容颜俊美,薄唇抿起,“难道不是?我哪一点不如姓墨的?”
叶暖腹诽:墨叙白不会轻易动用暴力,仅仅这一点就能把厉骁云彻底比下去!
不再犟嘴,时间和精力要留给值得的人,叶暖顺从地挽起男人的臂弯,冷着脸走进会场。
门口的宾客们纷纷看呆。
在他们眼中,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厉少今天不光高调出席,甚至还带了一位女伴!
这是厉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厉少身边的女人如流水,从来都只是玩几天,没有真正留下的,更没有带着参加重要场合!
厉少今日带的女伴穿着一袭白色鱼尾裙,背部大片地露出来,腰部由一条细长的珍珠宝石腰链点缀,散发妖娆高贵的闪光,瘦削的脊梁跟鞭子似的,肌肤白皙如雪,精致的眉眼如同山水画,分外淡雅,今天来宴会的女人都面带笑容,可这女人却不一样,漠然的脸蛋宛如一朵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